助理见董事长没有要搭理的迹象,他便公式化地回道:“后背的肋骨断了三根。”
姜焉惊讶捂嘴:“天啊,怎么弄的?”
“作的。”沙发上的沈寄这次竟然冷冷淡淡地开了口。
助理的眼皮抽抽,董事长这口吻,这用词……是不是他想多了,不然怎么有种天下要大乱的前奏。
沈寄喝了两口水,冲淡了两根烟留在喉咙里的涩味,他往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
姜焉过去给他按捏头部。
助理扶茭白扶得很别扭,手臂都抽筋了,原因在他不方便跟对方接触过多部位,只能用一只手扶,其他地方都不挨着。
他指望姜焉能跟董事长打听茭白,好让董事长“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能让他把对方放下来。
结果倒好,姜焉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助理心想,这位不愧是能在戚董那待了几个月,还能让董事长从夏末惦记到深秋的人,将分寸拿捏得很到位。
怕是年前都不会失宠了。
助理想到这,视线从茭白病态的脸上掠过,也说不准。
“董事长,他的情况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要让他平卧?”助理在这时提了一句,空着的那只手隔着点距离指指茭白。
沈寄的眼眸没睁开,他用打发小猫小狗的语气道:“随便在北边整理出个房间。”
“北边不好吧,”姜焉拿出了最真诚的态度,“他最好是在南边住,采光特别明亮,躺在床上就能晒到大半天的太阳,这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沈寄道:“他有皮炎。”
说话的人没有意识到,自己能记住这个小细节有丝毫不妥。
客厅里瞬间被一股诡异的氛围侵占。
助理心跳都停了。
姜焉就像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瓜,难以置信地瞥瞥瓜农,再回忆回忆瓜的味道,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几个瞬息后,姜焉从沙发背后面绕到前面,坐在了金主腿上,搂着他笑得像个狐狸精:“有皮炎是不能住日光强的南边,还是沈先生想得周到。”
沈寄按住姜焉乱晃的腿,突兀地问助理:“电话打了?”
助理心领神会:“我这就打。”
大晚上的,医生来得很快,他还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带了个团队和相关设备,别问,问就是生活不易。
一通检查完,确定病人无大碍,过几天得去医院拍片复查。医生说了几点注意事项,切记不要让病人受凉,他没点名对谁说的,反正在场的就都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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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是在后半夜醒来的,眼前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深黑,空气里有不知名的花香。他摸身上,捏捏指间的布料,睡衣换过了。身体也被擦过,很干爽。
好在,自己家里的花没有被偷。
茭白的肚子在叫,他晚饭那会儿光顾着看沈而铵吃了,这会儿饿得反胃。
算了,吞点口水撑一撑吧。
三五分钟后,茭白气都虚了,撑不住了,他要吃东西,要吃很多东西,猪蹄啊大虾啊什么的……就不说了,只要是人能吃的就行。
茭白试着起床,一次没成功,两次没成功,他开始想念白天的护工大叔和晚上的沈而铵了。人一生病,就急需同伴的温暖。
骨头起伏的频率和呼吸同步,那种疼痛的滋味无法形容,茭白在床上转换各种姿势折腾了好几分钟,一点一点地撑起身子。他擦掉满脸的冷汗呼口气:“三个月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茭白缓了缓,慢慢摸索到床头的灯打开,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不适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就看清了房里的家具摆设。
原谅茭白贫瘠的形容词,他只想到了气派,豪华。
而且还超大。
茭白看见了桌上的一堆药,有抗生素喷雾什么的,他走近翻了翻,沈而铵给他拿的那一批上面有服药剂量说明,这些都没有贴,是新开的。
“老东西。”茭白皮笑肉不笑地呵了声,他忍着后背右边牵拉的痛感慢吞吞出去,一开门脸就绿了。
这儿的隔音没“缔夜”强,斜对面房间的声音直往茭白耳朵里扑,动静超级大,简直堪比哪吒闹海,海浪滔天。
茭白听了听,听出来了声音主人的身份,姜小辣椒。
姜焉是真的敬业,拿一分钱出十分力,这么晚了,他还坚持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面,不懈怠。
而且他的声音很特别,即便他夸张的大喊大叫,也不会让人觉得难听劣质,音质就很高档。
茭白对那样张扬的喊声没有反应,他喜欢压抑而隐忍的闷哼,齐子挚健身时的汗湿背脊在他脑中闪过,他抿抿唇,罪过罪过。
都是《断翅》作者的错,非要把齐子挚画得那么性感。
全漫就齐子挚以身材出名。其他人都没怎么露过,哪怕是最风流的沈老狗,顶多也就敞个衬衣,松个西裤腰带。
斜对面的响动还在继续,茭白摸墙慢行,漫画里没提姜焉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只说是个钟情红色跟连衣裙的女装癖,他的人气在一众受里算高的了。
出场要么是运动状态,要么是一身红裙美艳不可方物,是个很有记忆点的人物。
茭白走到客厅时,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了,只剩下三个字。
——大平层。
“大平层……卧槽……大平层……”茭白是借着月光看的,他眼都直了,这也太开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