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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种红色的血线已经不再活动,众人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忌惮。依照陈玉楼的吩咐,花玛拐带着一队人以及楚家兄弟去水道处理巨蟒的尸体,顺便接应罗老歪的滇军,其余人则交给陈玉楼,在入夜之前务必解决掉血榕这个麻烦,以免大队人马入谷后惹出血光之灾。

待封门仙和鹧鸪哨都从树上下来了,段水歧便遣张门治去挖一块血榕的树皮下来。亲眼看到雪白的刀刃插入树身,刀间却没有一丝湿气,张门治瞬间就猜中了段水歧的怀疑,随即心中一惊——原来这棵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千年古树,早就已经死的透透得了。

普通的榕树有胶汁,内服外用可治目翳,赤眼,但这棵血榕的树皮却干如草纸,树干虽然粗壮,里面却一点汁水都没有,可见是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张门治顿觉毛骨悚然——一棵已经死去的树,为什么会长出那么大的树冠?

段水歧将血榕干巴巴的树皮握在手里攥了攥,死在千年之前的那颗榕树在他掌心瞬间灰飞烟灭,随即轻叹了一声——

“原来如此。”

古书有载,想要种植“血榕”,必须要把榕树的种子和新鲜的尸体种在一起,然而从那一刻起,榕树其实就已经死了,在长出那种骇人的、可以吸食人血液的“红线”之前,血榕的根会首当其冲把被它附身的榕树吸干。眼前的这棵榕树早就死了千年有余了,那些看上去生机盎然枝叶和树冠都不过只是为了吸引猎物的伪装罢了。

沉默半晌后,段水歧终于开口了——

“诸位听说过兰花螳螂吗?”看好文请到:9 5 7c.c om

世间有一种螳螂,长得和兰花一模一样,叫做兰花螳螂,这种虫孖之所以长成兰花的样子就是为了躲避天敌,由此可见,动物是懂得伪装的,就好比竹节虫。可伪装和潜藏并不只是动物的习性,为了求生,植物也会伪装,就好比鹦鹉花,这种花形态像极了鹦鹉,因此得以吓退了不少虫孖。

血榕就是一种伪装成树木的怪物,其郁郁葱葱的巨大树冠下是早就死了千年的树干,绿油油的树叶是它的谎言,为的就是吸引人畜鸟类进前。简而言之,血榕根本就不是树,而是一种利用伪装来捕食猎物的巨兽。而眼前的这棵血榕已经吸尽了周围土壤里的所有养分,所以才会生出那种“红线”用来进食。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陈玉楼刚刚说服自己接受了眼前的树不是树而是一只怪物的现实,瞬间就被鹧鸪哨拉到了一边——

“陈兄听说过竖葬坑吗?”鹧鸪哨压低了声音问道。

有道是:“窨沉棺,青铜椁,八字不硬莫近。竖葬坑,匣子坟,山卸岭绕着走;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这些都是盗墓前人留给后人的警世之言,陈玉楼身为卸岭魁首,自然不可能没听说过“竖葬坑”的厉害。

在战国时代,竖葬坑属于一种标准的殉葬模式,然而越往后“竖葬”这种模式就变得越来越稀奇刁钻。传说中的“蜻蜓点水穴”就属于竖葬的一种,正所谓“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旺”——蜻蜓点水穴的棺椁是用叁人粗圆木做棺椁,中间掏空成正四方,之后分成四份,在装棺入殓,钉盖棺钉,此为天圆地方,使之成为天时地利人和之势。

“祖坟福荫”这四个字看上去轻飘飘的,其实却内含着无数令人费解的仪式和规矩,即便是世家弟子大户人家,也很少有为了争一世福荫,将祖宗赤裸竖葬的。正因如此,竖葬在丧事的奠仪之中才显得格外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