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的夜晚散发着潮湿的感觉,椿寿郎把他身上红色的羽织披在我身上,说:“海滨地区晚上外面比屋子里冷,姐姐应该多穿一件。”
我摇摇头,想起来炎柱写的那封信,我觉得现在是个谈心的好时机,于是我开口道:
“椿寿郎,是否已经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
过了好久,我才听见他轻轻地,试探着问我:
“你为什么想知道呢?”
我斟酌了一下,淡淡地笑着说:“姐姐随便问问,椿寿郎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虽然我低着头走路看不见,但我还是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沉默了很久,我轻声说道,“听炎柱大人说,他找了一个家境与你相当,单纯贤慧的女子,她很好,非常适合你。我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再过几个月,我为你们主婚可好?”
我抬头看他,他的神情中全是犹豫,脸色难看得吓人。
“我不喜欢她们。”他正色说道。
我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笑,我说:“如果我要逼你的话,你仍然不愿意吗?”
他怔了怔,然后说:“姐姐为什么要逼我?”
“姐姐,”他停住了脚步,站在我面前看着我说,“父亲大人已经催过我很长时间了,家族里满是流言蜚语,如果我现在松口,我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
我摇了摇头,说:“不对的,这样是不对的。”
他呆住,突然像下定决心了般,说:
“你爱他可以,但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我也怔了怔,说:“我既然爱了他,又如何来爱你呢?”
他突然把我按进了怀里,用疯狂的眼神低头看着我低声哀求:“稍微一点点,只爱我一点点也不行吗?”
我叹了口气:“对不起,椿寿郎,我们没有缘分。”
“我不要听这种鬼话!”他像要把我融进他的血液里般紧紧地抱着我,把头埋到了我的颈侧,疯狂地说:“如果没有缘分,为什么继国缘一可以得到你?你明明不是那么地爱他!”
……
“……因为我是一个没有骨气的女人。”
我这样说着,凄凉地笑了,忍不住流下泪来。
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让他平静了下来。他惊讶地看了我许久,然后松开我用衣袖替我拭泪。
他喘息着,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突然笑了出来。他一边笑,一边却有泪水从猫头鹰般的眼睛里滑落。
“姐姐不用再说了,我虽然愚钝,但还是能看出来,姐姐心里是住着另外一个人的,他是谁?”
我心中一惊。
“姐姐能不能,不承认……”我看着他嘴角一边使劲地咧起,又忍不住落下,一边看着我凄楚地流泪。
我深呼吸,告诉自己镇定,然后对他说:“椿寿郎,我爱他,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与缘一都无关,你不必因此记恨着他。”
——说出来了,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是啊,我是爱着那个人的。
我转身不再说话。
第九天,第十天,缘一都没有回来,我在房间里坐了两天,不曾跟任何人讲话。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第一次在书中看到他深蓝色眼睛的样子,好像是在一片雪地之中……
后来,我总会把他和缘一的瞳重合到一起,同样温和,又隐藏了些悲伤。
然后我想起来第一次在大阪的郊外见到缘一,那时的我,多么年轻又多么穷困。我被他的眼睛打动了,给了他一块饼。
第十一天,一个身上沾了点腥气的熟悉的身影打开了我的房门。
他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般抱紧了我,低低地说道:
“……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我终于笑了出来,如释重负地回报住他,吻上了他的唇。
——愿你从地狱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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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间放在老地方了,i~d是keio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