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那是我的初吻。
有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吹过脸庞的柔软,又有些隐约的紧张刺激。
我曾经以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雾霭四起,浓云密布,秋雨无声旋濛濛。
廖长宁几乎时时刻刻带我在身边。
我去远达总部参观了蒲晓波的实验室,他比我大不了几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耍得一手高科技,远达新上的全套智能gis技术体系,一整面墙上三十六块液晶面板组合成一块巨大的屏幕,完美实现对其下属全资子公司整个制造产业链的集成调试的负责。
我惊叹于科技的日新月异,也更加深刻发觉自己的卑微无知。
来往之人俱是西装革履,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年轻男性居多,妆容得体的女性也有。
结束之后上三十层会议室。
此时,已经过了晚餐时间。
透过落地大玻璃百叶窗的缝隙,我看到——
偌大的会议室里依旧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充满快节奏的人声鼎沸。宽大的会议桌上十分凌乱地摊着一摞摞厚厚的文件,旁边搁着咖啡和茶水。尚且还在加班的职员有近十个,面前的笔记本屏幕都泛着淡淡的蓝光,一个人站在桌前做presentition的汇报,其他人围着会议桌而坐,时而低声讨论。
廖长宁坐在首座,穿一件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服,解开了纽扣,露出一丝不苟的白衬衣,眉目冷峻,声色不露,又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我从未见过他认真工作时候的样子。
他是这里的绝对主宰。
接待我的助理俯身站在廖长宁的左边听他低声交待了几分钟,才直身离开。
廖长宁好像心有灵犀一样回过头看我所在位置,在几步之隔的地方注视着我笑了笑。
☆、从来也没有真正的天荒地老(2)
助理带我去廖长宁的办公室等他结束会议。
曲折回转的走廊上,厚重的羊绒地毯,踏上去没有一丝声响。
廖长宁办公室装修风格是一副矜持庄重的低调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细雨里,繁灯璀璨的城市,像是迷雾里的星夜,别有一番风味。
他似乎特别偏爱站在顶端的感觉。
外面的雨,下的愈发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打在窗玻璃上,溅起一片水痕。
我百无聊赖的在廖长宁的位子上坐了一会儿。
视线逡巡之间,我看到他办公桌右侧未掩实的抽屉里有一份牛皮纸封面的dna检测报告——最上面是我的名字。
我迟疑了一下,隐约能猜到那是什么文件。
以廖长宁的性格,从连云镇回来那时,他就应该起了要帮我找到亲生父母的念头,而且也确实付诸了行动,我心中有苦涩的感激,他又问我是否憎恨抛弃我的父母。
我不恨,但是我也从未想过要再见到他们。
我在经济学决策方面,是绝对的风险规避者,权衡两端,辨别孰轻孰重。我必然不会去打开潘多拉的魔盒,长出一口气,我选择毫不犹豫的合上了抽屉。
桌面上摆了一个核桃木颜色的镜框,跟廖长宁公寓书房中那张并不是同一张合照,但是主人公都是那个眉目温婉沉静的女人。
她是廖长宁的妈妈。
照片中的廖长宁在桃花开得艳丽的公园里和身旁的唐老鸭形状垃圾桶比谁高,他的妈妈就慈爱微笑着半蹲在一旁。温暖的让人心底都泛起柔软的流光溢彩。
我忍不住拿起来托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廖长宁径直走进来。
他的外套随意搭在左手小臂上,右手指尖轻轻抵着额角,一边往沙发走一边沙哑声线问我:“等很久了,是不是无聊?”
我连忙起身迎过去。
一整天高强度的工作下来,他的确是累的很了,惫懒放松靠在沙发上不肯动弹。
我索性直接半坐在他面前的木质矮几上,看着他的眼睛笑的泫然。
廖长宁也放松下来,问我:“这么开心。”
我一边举着他书桌上的合照给他看,一边说:“你小时候好可爱,像只软塌塌的糯米团子。”
廖长宁接过我手中的相框,目光有些怔忡,手指轻轻抚上照片。
我敏感察觉他情绪不太高,有些后悔惹他想起早逝至亲的伤心事。
廖长宁看我怯怯模样,竟然清浅勾起唇角笑了笑,“她走的很突然,那年,我刚满十五岁。”
“我小时候性格不讨喜,总是生病,又不喜欢太吵闹的场合,平时也不爱出去见人应酬,廖董工作一直很忙,没什么精力管教我。”
我有些猝不及防,他突然打开话匣子叙述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感情。
我握着他的手,试图给他力量,却又看他自嘲笑笑,继续说:“廖董认识李柔筠之后,他跟妈妈每次见面都会吵架,后来长安出生了,廖董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最后那几年,她几乎每天都要吃大剂量的镇静药物才能克制情绪。
“她坚持不离婚,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我身上,我本该在她去世之后继承廖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遗产,但是,她却在去世之前签了放弃股权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