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电话那头的郁千里,则费心地思忖了一个上午,才明白过来楚凌冬与郁禾的关系。
那天楚凌冬过来,与郁禾形同陌路的样子,赶情两人是在闹别扭。
郁千里不住地摇头:老了,老了。连这都没看出来。
不过,能有这么优秀的人在许安身边,郁千里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几十年的行医生涯中,早在很多年前,也曾接诊过这种病人。老爷子思想中有着老庄的随顺自然的哲学。
这让他认为,人生而为人,不管那种形态,都是老天赋予,随顺自然,不必过于追究即可。
但世俗繁杂,在心里还是隐隐担心对方的人生道路。
而许安这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好人终会有好报的。
自己的孙孙也是个软心肠的人,老天肯定也不会亏待他的。
郁千里心里发酸地想。
下午,郁禾吃了药,便坐在躺椅上。不知道余胜那边怎么样了。杨红与干爹那些人怎么处置了。
还有那个麻烦之源丁小钱。
郁禾皱着眉头。这个不争气的。他真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但现在,身体虚,思想就不集中。外面虽然冷,但太阳挺大。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但一会儿吴软软过来了,把郁禾吵醒了。与司机一起,大大小小地拎了个几个箱子。余胜没跟着来,看来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这是什么?”郁禾问。有几个箱子,他认识,是放在丁小钱那里的。看来是给送了过来,但还有两个箱子,十分陌生。
吴软软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她未婚,还没谈男朋友,对这种私密的乐趣,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你的衣服,还有楚总的衣服。我一并给送来了。”
郁禾神色有异,没有丝毫接收的意思。倒是李妈,忙手忙脚乱地接了箱子过来。
楚凌冬的衣服……
这意味着,以后每天都要与他朝夕相对?同床共寝?
这让郁禾开始反省,自己这次一言不发地就跟着楚凌冬回来,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对他,对许安,还是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在以前,郁禾还能有几分自信。但现在,他心中的犹豫与纠结,表现出来的行动也就跟着摇摆不定。
对楚凌冬那些带着微妙含义的举动,就无法如以前一样,坦荡而果决。
就像早上楚凌冬给他冲洗一样。直到现在,郁禾的脑子都在发蒙。
那样一个近于狎昵行为,居然就那样地进行下去了。
而且,以楚凌冬的行动模式,以后这种事只会多不会少。
如果每天晚上,他都那样闯进浴室,眼都不眨地盯着自己洗澡……
郁禾看着那些箱子,就有些烫手山芋的感觉。
“楚先生总算把衣服给带来了。这晚上在这儿吃了饭,还得赶回去,两头跑,这多辛苦。”李妈带着过来人的神秘微笑。
“是呀。”吴软软也跟着软虚弱地笑。
吴软软离开后,李妈就把箱子往楼上拎上去。郁禾忽然开口,“你把箱子就撂房里,一会儿我来收拾。”
“你这身子骨能行吗?”李妈有些怀疑,而且楚凌冬也交待过,郁禾现在这身体状况,让他不要过多地走动与劳累。
“没事。”郁禾说。
虽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地接受楚凌冬的全面入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提出这个要求。
李妈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除了一日三餐,日常打扫晾晒也是做的。
但郁禾忽然就对楚凌冬的衣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且,里面肯定有他的一些内衣,郁禾并不想经李妈的手。
郁禾先把自己的衣服挂了起来,才去看楚凌冬的箱子。都是些在家穿的衣服。以居家服与睡衣居多。
样式简单到保守。
难以想象他为郁禾买的那些内裤。刁钻而邪乎。
楚凌冬这个人具有两面性。极端禁欲保守的外表下,内心却是斜枝横逸,不拘一格的。
从他收留许安就可以看出一二。
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步,把那样一个具有争议的人收留在自己身边。
郁禾边感慨,边翻衣服。
手里拿起一条黑色的平角内裤。再翻翻,还是黑色。款式也一样。
郁禾笑笑。楚凌冬的品味真是一言难尽。
他把衣服一件件地从箱子里拿出来挂好。而内裤只有与自己的一起,放入收纳盒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