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走近滕波身边的人全部吓了一跳,警惕的后退一步,齐刷刷的抄起了兵器法宝。滕波只能摊开手,奋力解释:“在下并无恶意。”
长眉老道继续冷哼。
滕波确实识相——这点从把他拎回来的人没中毒,没出事就能看出来。
“我告诉你,谷主这事,你欺瞒在先,拖延在后,这笔账老道能跟你慢慢算。”
滕波下意识的扫了陈禾一眼,发现后者不置可否,心就跟着悬了起来。
黑渊谷是修真界数得上的“险地”,很难进去,估计只有释沣才能凭武力硬闯(他不知道还有离焰尊者,而且更狠),滕波自问没这种本事,于是他也打消了偷溜出去的念头。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谷主抬回洞府,略通岐黄之术的自告奋勇上前。
结果把某人脸上血迹一擦,顿时愣了。
“这谁?”
“你说还能是谁?”长眉老道没好气的说。
“所以?”那人满脸茫然,“谷主喝完灵泉茶水,发狂一般的奔出去,就是去吃驻颜丹?那你们为什么又人人带伤,狼狈不堪呢?难道这颗驻颜丹是从什么威力强大的妖兽那里夺来的?至于吗,不就一颗驻颜丹?”
“……”
这推测也太离奇了些!
以长眉为首的众人一想,伴生仙器什么的更离谱。
“我宁愿真相是你说的这样。”
其他人喃喃着赞同。
陈禾跟滕波站在旁边,既帮不上忙,也没人顾他们,陈禾趁机传音道:“对这件仙器,季弘还知道什么?”
滕波摇摇头:“我只是相信谷主与浣剑尊者,既然他们上次选择不取这件仙器,必定有他们的理由。贸然自作主张,揭穿秘密,不是明智之举。”
“事已至此,说这话何用?”
陈禾在心里推测了一下,他来云州万藤县的事,只告诉了童小真白蜈,对于这两个前世的得力属下,他并没有直接的付诸信任,而是派人监视着。
——只有自己记得的忠诚,并不是忠诚。
魔修的忠心,是付给值得的魔尊。
就算重活一次,如果按照前世的固有印象,武断的认为对方忠诚,就是大错特错。一世经历,最多只能知晓他的人品,他的经历与喜恶,可以投其所好,更可以攥住他的把柄,但要是笃定对方这辈子也对你忠心耿耿,那就傻了。
天下大乱,魔道势危。
事情发生变化,情势不同,人的选择也不同。
所以陈禾对白蜈那些盘算,并不感到恼怒,他只是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毫无理由的弯下膝盖俯低头颅,同样,也没有人天生应该听他使唤。
詹元秋不来豫州,这不是背叛。
罗静姝若是这次投靠别的魔尊,也不是背叛。
——只是他们的选择发生了变化而已。
对待五毒门与白蜈,陈禾很公允的像对待每个来投靠的魔道势力一样,无论表面上信重与否,都要经历一段漫长的考验期。
“白蜈没有给你传消息,你是怎么如何知晓变故发生,及时出现的?”陈禾盯着滕波。
“尊者行事固然小心,奈何有人不是。”
蛊王不在意的答:“鬼冥尊者的下属,想要找一个替死鬼惊动井底秘密,我本就对季弘记忆里的这处十分在意,岂能不知?”
见黑渊谷主还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滕波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尊者,我看还是劝这里的诸位小心。”
陈禾沉吟不语,有些犹豫。
他听得出滕波的言外之意。
得了仙器后的谷主,性情大变,言行怪异,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不要让人靠近才对——但是这话说了也没人肯答应。只能提醒长眉他们小心。
陈禾的犹豫,是他清楚这群老头有多么难以说服,而现在根本没空把时间浪费在叙说前因后果上。
就像证实滕波的不妙预感似的,黑渊谷主忽然睁开眼睛,翻身而起。
“谷主?”
伸手搭脉的人,被生生震开。
拎着丹药葫芦在旁边出主意的,惊得往后一仰,坐倒在地。
他们也顾不上爬起来,惊喜道:“谷主,你醒了?”
“太好了,你这什么病我根本看不出来。”有人一不小心说了实话。
“是啊,拿不准用治内息走岔的灵丹,还是涤神丹,要不谷主你自己选。”拿葫芦的人,一脸肉痛的表情,嘴里说是随便挑,手却紧紧握着葫芦不递过去。
“都让开!”
长眉老道两臂一伸,硬生生将围着黑渊谷主的人推出去好几尺。
见识了峡谷崩塌,仙器罡风的修士们,悄悄用眼神示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