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遂结账出店,驾车回家,到家时已过九点,三姐与刘管家都早早得了吩咐不用管我们,各自回屋休息去了,我与为安洗浴完,他去书房,我逗弄了一会儿明白,便回到卧室躺下。

吃饱喝足,心情也重见天明,躺在柔软舒适大床尤感惬意,不一会便迷糊住。

但不到片刻,为安竟也躺到我身侧,我迷蒙睁开眼看床头手机,才十点多呢,比之他平常待在书房的时间要少许多,我随口问道,“都忙完了?今日怎么睡这么早。”

为安随手关掉大灯,侧身背对我躺好,“想睡了。”

我很快再度入眠,但睡的并不沉,似梦非梦间总觉为安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他翻来覆去多回,动作极轻,却依稀能让人察觉到与平日的不同。

到后来,他又起来几回,似是去了洗手间。其中一回他返回来时,我迷迷糊糊醒来,不甚明亮的壁灯照耀下,他的动作看起来有几分迟缓,一只手似乎捂在腹部。

我问道,“你怎么了?”

为安放下手,将我身上滑下去的被子拉上来一些盖住我脖颈,轻声道,“没怎么,你睡吧。”

他说没怎么就应当是没怎么,我依言闭上眼睛重新睡去。然而也不知过去多久,我却陡然被一阵急促而隐忍的喘息惊醒。

刚睁眼时视线颇迷蒙,一时分不清状况,我本能的叫了一声,“为安。”

却没如预料中听到为安回应,我看向身侧,为安好好躺在那里,但再看,却发现他的状态很不对,他背对着我,高大修长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我看不清他表情,只能听见他发出阵阵喘息。

我拉开大灯,突然而至的明亮刺的人眼睛几乎张不开,我眯着眼跳下床,来到他那一侧,蹲在他身前,“为安,你怎么了?”

为安已说不出来话来,他双手死死按住腹部,似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而他脸色苍白的可怕,额上汗津津一片,些许黑发已被濡湿,凌乱贴着。

我一惊,慌忙唤他,“为安,为安。”

为安眉头皱起,似是想回应我,他睫毛颤动几下,却终是没睁开眼,鼻翼颌动间喘息声更促更重,似承受着极大痛苦。

我被骇住,这个样子的为安我从未见过,我试图握住他的手,却只能紧紧覆在他手背上,他的手凉的惊人,因死死按压腹部的缘故,指骨关节格外突出,硬的铬人。

我跪在床边,慌乱帮他按着腹部,“是肚子疼还是胃疼,为安,你别吓我。”

说完这句,猛然反应过来,我匆忙对他说一句,“为安,别怕,你忍忍,我去叫人。”

我赤脚跑出卧室,穿着睡衣披头散发一路急跑,终至三姐房门前,边砸门边喊道,“三姐三姐,你快起来。”

三姐极快起身,打开房门,一脸惊诧,“太太,发生什么事?”

我语无伦次,抓住三姐,“救为安,快救为安,他看起来要死了。”

语毕,面颊上一凉,竟是不自觉流下眼泪来。

第三十八章

三姐被我拖曳着出房,倒比我冷静,先去楼上叫醒刘管家,这才随我一起急匆匆跑向卧室。

一路上我总算说明情况,刘管家一听就大致明白,他的效用此时显现出来,一面步伐匆匆,一面拨通电话,等到卧室门口,只听他已安排好,“十分钟之内赶过来,让朱教授先行准备好,怕是肠胃出了问题。”

我浑浑噩噩听着,闻言问道,“为安肠胃有问题?”

刘管家已顾不得答我,趋近察看为安状况,连叫几声先生,为安都没反应,三姐也被吓的不轻,紧声道,“怎么弄的这么严重。”

刘管家沉着声音,“也不知疼了多久,竟忍到这个程度,要是早发现早送医院也不至于昏过去。”

刘管家也许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可听在耳里,却叫人异常难受。

我蹲下来,拂一拂他额前汗湿的黑发,一手握住他的手,“为安,一会儿就好了,医生马上来。”

为安手心里全是冷汗,我的手心不一会儿就被打湿,极不舒服,但我一点也不想抽出来,我不知道这样紧握是否能让他好受些,但他的手指很努力的动了动,如同在安慰我。

刘管家与三姐站立一旁陪着,时不时到窗边张望,如此几个回合,终于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响起。三姐留在家中,我与刘管家陪同去医院,之前刘管家口中的朱教授已等在院门口,

我亦认识他,他算是常家的私人医生,每年的体检都由他负责,我有个头疼脑热,亦是他到家中诊治,平日和蔼亲切,此时却表情严肃,只看了一眼为安,而后伸出两根指头轻轻按压住为安腹部,为安即刻痛苦□□一声。

朱教授冷着脸,语气不善对刘管家说道,“到底给他吃什么了?

刘管家只知我们出去吃饭,并不知我们具体吃了什么,闻言转看向我。

我涩声答道:“火锅。”

朱教授是少数知道我身份的人,他看我一眼,忍了忍,才面无表情说道,“不是告诫过任何辛辣刺激的食物都要尽量少吃,甚至不吃。”

朱教授亦没多少时间质问人,指挥随行护士推着担架车急奔向医院里面。我茫然急步跟在后面,到急诊室后被关在门外,开始漫长等待。

我一直坐在长椅上,眼睛茫然盯着红色警示灯,头脑一片空白。刘管家陪在一侧,大抵是我样子颇为骇人,他出言宽慰我,“太太不必太担心,朱教授医术过人,又熟知先生身体状况,一定会让先生平安无事。”

我点点头,唇角泛起苦涩,“为安肠胃很不好么?不能吃辛辣刺激食物?怎么从没人告诉我?”

刘管家顿了顿,“先生从小胃便不太好,听说以前还做过手术,从我到先生身边开始工作不久,医生就确实曾告诫过忌辛辣刺激东西,三姐也知晓这点,所以平日的饭菜总是尽量分开做不同口味。之所以没告诉您,其实是先生嘱咐,我想大概是怕太太担心,亦怕太太委屈自己顾全先生口味。”

我捂住脸,大家都知道的事却唯有最应知晓的我不知情,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吃辣而已,却原是根本不能吃辣,我竟什么都不知道,还以种种说辞逼迫他吃下那么多,那些该死的火锅食物于我是蜜糖,于为安却无疑是pi霜……

天,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内心受着煎熬,等到医生走出来,仿佛已过去一个世纪,而我几乎没有颜面面对医生。

朱教授摘下口罩,面色比之之前稍显轻松,“中度胃出血,眼下已无问题,但下次若再受刺激,我不保证情况不变严重。”

我松一口气,没忘记道谢,朱教授摆摆手,“别谢我,要谢就谢常先生命大福大又能忍。”

他停顿片刻,不甚和气,“恕我逾矩,常先生平日对您的健康十分在意,就算是作为回报,常太太也该适当关心关心常先生身体。我是医生,领着一份常家的薪水,实在不愿看到常先生身体经受一些不必要的伤害。希望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