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魔君讥讽味道十足的语气,众人脸色都极为难看,细微处却有不同。
那渡劫老僧和空性一脸愤慨,指着赵禹破口大骂,却也无甚新的说辞,只是怒吼道:“魔君,你这无胆奸诈小贼,枉为魔教教主!若是个真汉子,放开手脚咱们明刀明枪决战一场!哪个技不如人,合该当死。你用这些鬼魅伎俩,纵使胜了,天下也无人服气你!武林中定会人人唾骂,魔教一群卑鄙小人,从不敢与人正面较量!”
“贼秃驴,你们说得什么浑话!你们赶来攻打光明顶,还不是瞧着光明顶上防守空虚,想要讨个便宜?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却落了空,又来埋怨我们明教使诈,真是恬不知耻。”周颠闲来都要挑起事端来与人斗嘴为乐,听到少林僧人喝骂,哪里还按捺得住,当下便跳出来喝骂回去。
姗姗来迟的华山派鲜于通则一脸挫败道:“魔君,今次咱们棋差一招被你算计到了,输得心服口服。我们是猪油蒙了心窍才想着来攻打光明顶,这番得到教训,不若双方握手言和,总好过厮杀一场连累许多无辜死伤。”
“鲜于通,你住口!”
灭绝师太暴喝一声,锵一声扬起倚天剑来,遥遥指向赵禹,怒喝道:“魔君,你狡诈成性,扯得众人团团转,这算不得本领。今日两方总要分出个一生一死来,你道断了退路就能迫得人俯首?你且试一试,今日有多少魔头能从倚天剑锋下保住性命!”
赵禹还未开口,何太冲已经先一步说道:“魔君,事事不要做到绝处。我们六派也有千余人数,你想斩尽杀绝,须得提防着我们临死反噬禁不禁得住!现今鞑子朝廷当道,神州蒙难已久,咱们汉民之间何苦要自相残杀征伐不断,大家握手言和,共抗鞑子,解救万千黎民于水火之中,岂不是皆大欢喜之事?”
赵禹负着手,轻轻颔首道:“何掌门这番话真是深明大义,振聋发聩!”
“是吧?神州动荡天地革命的紧要关头,咱们汉民之间须得捐弃前嫌、精诚合作,放弃过往的意气之争,做个为国为民的真侠士,才不枉学得这一身武功本领!在场众位,皆是为国不惜小身的真豪杰,何苦要手足相残,作出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何太冲一脸正气,痛心疾首道。
一路飞奔气息尚未调匀的鲜于通与崆峒五老皆心有戚戚点点头,对何太冲这一番话颇为认同。
余者少林武当两派之人,虽然脸色阴郁难看至极,却不出声,只是咬牙沉默着。形势逼人,现在他们落入魔教陷阱中,后方有数千魔教大军在追杀,前方则是十几名魔头紧扼山道。他们自己虽然不惧一死,可是此来西域,皆对光明顶存着势在必得的念头,带上了合派上下的精锐,若经此一战尽数折在此地,各派传承将尽数断绝!当此生死攸关的时刻,除了灭绝师太那漠视人命、六欲断绝的狠心尼姑,哪个能不心存犹豫?
然而要他们向斗争多年,一直遭到正道武林唾弃的魔教低头,却是万万不能!因此,他们只是沉默,瞧着鲜于通等人委曲求全,软语相求,心中不无渴望魔君能以大局为重,收起屠刀。
然而他们好话说尽,明教一干头领则仍是冷笑不语,也无退开的意思。此时山梁低谷之间,除了噼啪燃烧的大火之外,也响起了杀戮之声,显然落在后方的各派弟子已经被魔教大军撵上,开始厮杀起来。
眼见各派众人脸上已显不耐之色,赵禹才冷笑道:“现在你们晓得民族大义,驱逐鞑子的大事了?这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当真可笑至极!你们可知道,就因为你们围攻光明顶之举,中原红巾义军连番大败,抗元大好形势急转直下,多少无辜黎民丧命鞑虏铁蹄之下?这一番罪,你们百死莫赎!”
听到这番话,众人脸色皆是一沉,心中最后一丝希望被浇灭。灭绝师太则冷笑道:“与这无恶不作的魔头计较,自取其辱!他肯那样好心放过你们一命?别做梦了!”
灭绝师太一句话,令众人面色讪讪,当下便准备动手强攻过去。只是在拔剑之前,何太冲仍不死心,沉声道:“魔君,今日之事你是不打算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