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了,女子不是不想学识字,也不是比男子笨,不过是那些个没用的规矩束缚住罢了,你想想看,如果有这么一家不要钱,免费教识字的学堂,里头的夫子都是女的,整个学院,不会看见一个男子出没,再有,学院里不光教识文断字,还教刺绣,或者琴棋书画,这样的一所学院摆在你面前,你想不想去?”
“当然想了,我做梦都想,夫人,您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办女子学堂吗?那可要不少钱呢,”不收学费,学堂的支出定然不在少数,喜鹊很担心,以夫人精打细算的性子,会不会半途而废。
大飞一直就在前头走着,竖着耳朵听着她们俩说话,本来不想插嘴的,可实在没忍住,忽然停下步子,语气带着痞气的道:“一个妇人家,上什么学堂,识什么字,学什么知识,只要会烧饭,生娃,带孩子,伺候男人就成了!”
他说完,旁人没笑,他自己倒是哈哈大笑。
木香危险的眯起眼,抬脚踢向他的腿窝子。
大飞笑的太狂了,一时没防备,腿窝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严忠幸灾乐祸,“几天没收拾你,皮痒了,你这张嘴,就是欠收拾!”
大飞深知木香爱记仇,赶忙换上一张笑嘻嘻的脸,跟她赔礼道歉,“小人说着玩的,只为逗夫人开心。”
木香冷笑,“你现在倒是越学越圆滑了,很好笑吗?那么等到女子学院开办起来,派你去当看门的如何?”
大飞的笑脸,像突然凝固了,再被人猛敲一下,碎成了无数的残片,“不要了吧,您不是女子学院,没有半个男人吗?自然看门的,也得是女子,您找个身强力壮的女子,当看门的,也比我在那,要好的多吧!”
木香眨眨眼,“你算半个吗?”
丢下这五个字,她头也不回的进了军营大门。
喜鹊在经过大飞身边时,捂着嘴笑弯了腰。严忠更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大飞,分明是玩笑话,却把大飞吓的魂飞魄散,让他给一群女子看门,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啊!
木老爷子在前面走着,忽然发现身后少了什么,进了军营大门便停下等木香。
赫连明德进军营,绝对是属于如鱼得水的一类,刚迈进军营的大门,便不见踪影了。
老七跟老六穿着一身笔挺的南晋铠甲军装,合身剪裁的样式,前胸后背,都有铜镜护身。
木香是头一次仔细端详他们的铠甲军装,竹片制成的铠甲,又厚又重,冬天穿还好,夏天穿可就热死了。
“见过夫人!”
“不必客气,我定下的场地在哪?”木香收回目光,扫视军营。
“在东边,夫人请跟我来,”老七在前面带路。
穿梭巡逻的干兵,并不认识木香,所以并未对她行礼,路上经过伙房,木香命大飞揭了架子上的大锅盖,看见里面煮的是南瓜。
“这南瓜是晚上的伙食,还是中午没吃完的?”
老七眼神游离,他解释道:“南瓜是用来加餐的,并不是主食。”
木香不相信他说的话,转头问严忠,目光严厉,“我要听的是实话,不是你们用来敷衍我的漂亮话。”
严忠低下头,不敢不说实话,“军营的粮食,前几日都运去边关了,新粮还没批下来,再等两日,就会有粮食了。”
他没有说的太详细,木香却听明白了。
是朝廷耽搁了,没有及时发放粮草下来,以至于士兵只能以南瓜充饥。
木老爷子就站在木香身边,听的清清楚楚,他也有疑惑,“我们木家粮仓,粮食充足,之前不是谈好的吗?怎么军队会缺粮呢?”
木香侧目看着他,面容再认真不过,“缺,一直都缺,你们木氏一族,收上来的粮食,卖给军队的,不过是很少的一部分,木坤喜欢储存粮草,等到青黄不接之时,再以高价卖出,要打破这样的局面,我必须先下手,跟各家签立协议,防止他们将粮食卖给你们家。”
木老爷子眉头深深的皱起,“怎么会这样,当初木氏粮行建立之初,我便立下过规矩,一切当以国情为重,以军队为先,绝不能为了各人的利益,让军队粮草告急!”
先前木香在赫连家老宅,头一次见到老爷子时,他其实并没搞清状况,直到此刻,看着军中伙房锅里的南瓜,才恍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们,宫里乱成一锅粥,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搅乱京城这一池子水,”木香看着京城的方向,眸光收拢。
严忠讥讽道:“自然是有人不想让将士们吃饱穿暖,军心不稳,对边关战事必然不利,殿下在边关死守家门,他们却在背后放冷枪,属下恨不得砍了那些文官的脑袋!”
木香呵呵笑了一声,本想吩咐老七的,可是想想又不对,便对严忠道:“传我的命令,拿着银子去收粮,士兵用命保卫家园,宫里再怎么斗,也不该饿着将士们的肚子,这钱得从国库出,给他们记在账上!”
“不必去收了,先从木家的粮库里提粮食,国难当前,个人利益理当放在身后,这银子也不必你出,皇上若是不给,老夫亲自面圣,”木老爷子说的豪气万丈。
木香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大义凛然,谁都会说,但真正要做的时候,又有多少人会犹豫,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前面。
严忠双手抱拳,“属下代御林军将士,谢过木老爷子!”
木香道:“是该谢,军队大急,莫过于粮草短缺,老爷子解决了咱们的大麻烦,怎能不谢,老七,让人去市场多买几头猪回来,现场宰杀,给将士们改善改善伙食,但是切记不能饮酒,听懂了没?”
“是,小人这就去办!”
大飞忽然觉得自己要对木香,刮目相看了,她虽然平时算盘珠子打的精,可关键时刻,她比谁都大方。
从伙食房出来,往东走,翻过一个小坡,便到了英皇卫队训练场地。
这是一片近千平米的凹地,地面被枯草掩盖,等到春天来临时,这一片枯草肯定能长出一片新绿。
四周都是矮坡,将训练场地围了起来,类似盆地。
因为木香还没安排,所以或自愿来的,或被抓来的几个人,都只是在草地上跑跑步,做几圈青蛙跳,再练几下对打。
也没人专门负责训练,吴青一早来看来,严忠在中午木香午睡时,也来过,但都是按照训练普通士兵的方法。
如果真叫他们严加训练,也只是按照训练有暗卫的手段。
严忠跟吴青都深深的明白,他们的要求,与木香的要求,相距甚远。
果然,木香看了他们的训练之后,脸色超级难看,“这就是训练?你确定不是休闲散步?”
“属下不知夫人想怎么训,便让他们按着普通士兵的方法,随便练练,”严忠坚难的解释,就知道她会生气,那么在乎这个英皇卫队,怎能看见这般随意糊弄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