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1 / 2)

严家长女 茗荷儿 2550 字 16小时前

陆安康死死地盯住她,“这不是严表妹吗?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

严清怡不紧不慢地将绢花一支支摆上去,又逐个把花瓣整理一下,这才站起身,“公子,买绢花吗?不卖的话,请让一让,你当着我的生意了。”

陆安康怒道:“严三娘,你把我娘害得那么惨,怎么有脸往京都来?”

严清怡笑一笑,“我又没逼着自己的妹妹嫁给傻子,也没有欺行霸市强占民田,有什么没脸的?二表哥是读书人,肯定知道卫国的石碏因何杀了自己的儿子。何况,我一介布衣,济南府又离京都这么远,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害姨母?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而已。”

“你!”陆安康伸手指着她,“亏我娘对你那么好,把你当亲闺女似的,你……你两面三刀恩将仇报!”

严清怡冷笑,侧头看向陆安平,“大表哥,你是明白人,你觉得姨母为什么把我带到京都来,是真的把我当亲闺女待?”

陆安平“呃”一声,不知如何开口。

严清怡续道:“刚来京都不久,应该是前年秋天,姨母带我跟阿娇给张阁老贺寿,还特地嘱咐穿绣牡丹的衣衫。当时还遇见宫里的范公公了。没过几天,原先太常寺主薄姜守仁就升任平阳府同知,说不定明年考绩还能再升一级。记得当时姜守仁的女儿也穿着绣牡丹的褙子……大姨父是不是很羡慕姜守仁的官运?”

陆安康诧异地盯着严清怡,又看两眼陆安平,脸色渐渐发白,“不可能!你就是信口胡说,我娘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她最是慈善,出门见到乞儿都会散钱出去。”

严清怡讥讽道:“她是你娘,自然你只看得见她的好。若真是慈善,怎么会为了八千两银子就把妹妹往火坑里推?二表哥回乡应试,一路带的银钱不少吧,没准儿就是从这八千两里面出的。”

“你胡说八道,我才不相信,”陆安康苍白着脸,快步离开。

陆安平深吸口气,低声道:“严表妹,我娘确实有些事情做得不对,可她是情非得已,而且也已经得到了惩罚。去年在牢狱里待了好几个月,又受了仗责十下,到现在还不能下炕……”

“我娘三月二十六日过世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严清怡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

陆安平忙道:“实在对不住,但此事并非我娘所愿。她也不想……”

严清怡再度打断他,“你耽搁我做生意了,我不比你们家脸皮厚,专门靠算计亲戚发家,我只能凭着手艺做点小本生意。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见面彼此当作不认识。”

陆安平尴尬地离开。

严清怡犹不解气,瞧见地上一粒石子,恨恨地踢了出去。

春兰低声劝道:“姑娘消消气,二少爷一门心思就想着读书作画,别的都不往脑子里去。”

严清怡并不记恨陆安康,只是觉得讽刺,陆安康根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口口声声骂自己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忽然,就想起前世。

陆安平在罗家住了两个月,罗家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可他翻脸不认人,转眼就洋洋洒洒写出四页状纸,把罗家告到御前。

罗雁回整天咋咋呼呼的,除了斗鸡就是遛狗,而自己,只是养在深闺的娇贵女子。

其中会不会也有什么隐情呢?

第110章

假如今生是丝毫不变地重新来过,或许她还有可能去查明真相。可重活一世, 许多事情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桃花会上, 陆安平没有认识罗雁回。

何若薰没有跟罗雁回定亲。

原本的罗雁梅早就夭折, 名字被另一个孩子替代,而庶出的罗雁菊竟是被记在苏氏名下,成了嫡女。

更令人惊讶得是,前世她在京都活了十五六年, 根本没听说过七爷的名号,今生却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来。

好在,她认识的人性子都没变。

魏欣还是那么外表高冷内心火热,何若薰还是那么仗义能干, 而郭蓉还是一如既往地心胸狭隘脾气暴躁。

她所能依仗得也就是这点记忆了。

严清怡正思量着,冷不防瞧见有妇人正朝自己走来, 忙吸口气, 平静下心情, 挂出个喜庆的笑容, “嫂子看看喜欢什么样子的, 嫂子肤色白, 戴粉色的显气色,戴大红的显派头。”

妇人拿起一朵石榴花戴在头上,春兰忙举着靶镜给她看。

“太艳了,”妇人皱着眉头取下来, 换了另外一朵粉色芍药花, 又对着镜子看了看, “花太大,把脸都显得没了。”再换朵粉色山茶花,左看看右看看,问道:“几文钱?”

严清怡笑道:“二十文。”

妇人嚷道:“二十文,抢钱啊,既不是银的也不是金的,就是点破布,最多十文钱。给你二十文,这三朵我都要了。”

严清怡赔笑道:“没有这个价钱,这是上好的绉纱,单是料钱也得七八文了,再说还有个工夫钱,我两天才能做一朵。嫂子实在想要,那就给四十文,再低可不能了。”

妇人寻思半天,将挑中的三支绢花扔下来,“不卖就算了,别人家的顶多十文钱,哪有二十文的。看着挺秀气一姑娘,都钻到钱眼去了。”嘟嘟囔囔地走了。

严清怡本就存着气,听到此话更是火冒三丈,忍了好几忍才没有追上去理论,可面上却是非常不悦,待到下一个妇人来打听价钱时,她也便没有好声气,“二十文一支,你看着价钱合适再挑吧。”

妇人刚蹲~下身子,听到这话,连看没看起身就走了。

紧接着,要么有人嫌贵,要么有人挑剔式样花哨,陆陆续续来了七八人,竟是一支绢花都没有卖出去。

眼看着日头已高,估摸着快到午时了。

严清怡沮丧地叹口气,对春兰道:“今天没看黄历,想必不宜出门。我去那边买点菜,你在这里看着摊子。”边说边从荷包里掏出十几文钱,其余的交给春兰,“就卖二十文一支,我偏不降价,我的东西就值这个价。”顿一顿,补充道:“若是买两支,就三十五文。”

春兰见严清怡提着竹篮慢悠悠地走到卖菜蔬的摊位那边,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有几个姑娘明显是想买的,要是再说几句好话也就成交了,可严清怡今儿心情不好,脸上带着郁气不说,言语也不怎么客气。

就只怪陆家两位少爷。

隔了半个京都,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正想着,忽见眼前多了一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陆安康,春兰立刻站起来,支支吾吾地招呼,“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