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母哭声一顿,猛地抬头,眼神直勾勾盯着李昭,目光慑人,张牙舞爪的扑过去,声嘶力竭道,“是你,是你害死我的阿纤,要不是你,阿纤怎么会和人去打马球,你还我的阿纤,还我的阿纤……”
邓家仆妇赶忙拦住形状癫狂的邓母,邓氏忙挡住邓母的视线,眼神哀求,就是钟氏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心惊胆战地看着邓母,恨不得拿帕子堵了她的嘴。这老太婆失心疯了,刚刚还冲着葛家三娘子胡言乱语,把葛三娘骂哭了。现在又怪李昭,怪李昭被小邓氏救了,害小邓氏一脚踏进上层交际圈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钟氏忙向成国大长公主等赔罪,她丈夫刚升了官,家中多了一盒又一盒的金银珠宝,她很清楚这些都是谁给的。说句真心话,对这个小姑子的死,她没啥伤心的,小邓氏在外头名声经营的好,可在家里头嫡亲哥哥嫂子侄子侄女都被她呼来喝去,死了,她反倒松了一口气,再有李氏要报恩,小邓氏死了,这恩情不就落在他们身上,这是她再真心不过的想法了。
李昭受惊般往后退了几步,咬着唇不吭声,只拿帕子擦着眼角,善解人意道,,“我知道,邓老夫人也是伤心太过了。”
“母亲伤心过了,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大伯母和阿昭不要放在心上。”邓氏也上来道。
成国大长公主不无同情地叹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哪能不伤心呢,无碍的!让你母亲节哀!”
彷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死气来的邓母兀自在那痛哭流涕道,“我的阿纤,我的儿啊!”直哭得全身都抽搐起来。
李昭不免生出一股怜悯来,子女的去世最伤心的莫过于当娘的,又自嘲,自己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邓母对李氏诸人有怨气,钟氏和邓氏都不敢让人久留,便寻了个理由将人送到厅里。
一路走成国大长公主一路问丧礼,钟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腊月里不好停灵,明儿就出殡,父亲请了清远道长到时候给小妹做一场法事。”腊月不能停灵太久,尤其像小邓氏这样年轻且横死的。
清远和邓父的渊源,成国大长公主略知一二,说白了就是一嗑药的遇上一制药的。邓父是有名的神仙人物,整日里炼丹修道求成仙,不务正业。而清远则是丹中高手,凭着一手医术,十几年间从雍州走到了京城,扬名海外,当得上一句大器晚成。邓父和清远结识于清远未发迹之时,难得清远是个念旧的,富贵不忘旧时人。
“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成国大长公主对钟氏道。
钟氏感激的福了福身,差点绷不住脸上的哀容。
李昭不动声色地看一眼的钟氏,低了头继续做伤心人。
第30章 无意间闻当年事
出殡那日,李氏诸人除了崔氏和李廷都到了邓府,可谓给足了邓府颜面,来宾见状一边赞李氏厚道一边高看了邓府三分。
李昭随着成国大长公主上香之后进了款待堂客的大厅,一进去因着她一直维持在悲痛与扼腕的表情上,引得不少人倒来安慰她,好似办丧事的是她家。
“六娘是个感恩的。”宋筠爱怜地看着李昭,她至今未有骨血,遇上孩子心就一片柔软,尤其是漂亮可爱的。
“昨儿乍然听闻噩耗,这孩子人都木了。”成国大长公主低叹道,摸了摸李昭黯然的小脸。
闻言,宋筠也跟着叹息了一声,心道这小邓氏真是个没福的,好容易时来运转却香消玉殒了,倒便宜了其他人。只不过这当事人都没了,这份恩情也得打上个折扣,说到底还是邓氏一门福薄。
思及此,宋筠不由打了个顿,苦笑邓氏哪里能说福薄了,被生生抢了嫡枝正宗地位的没落人家居然能高嫁进李氏,虽说李德情况特殊,但邓氏得到的好处可是实打实。如今又让李氏欠下如此大的人情,而且突然到来的清远道长还十分抬举邓氏,多好的造化啊!
宋筠不动声色地打量在座众人一圈,九成都是冲着李氏和清远道长的名头来的,便是她自己不也是。
邓氏那是她的前情敌,一般情况下宋筠怎么可能来参加她妹妹的丧礼,可是偏叫她遇上一个不一般的情况。经过昨天,清远道长亲自给小邓氏做法事的消息已经传出来,大家才想起十年前邓父和清远道长的交情,啧,又搭上了李氏的大船,不少人看着邓父的眼光就不一样了。
所以今天的丧礼比邓家人预期中热闹多了,来客络绎不绝,宋筠也是其中之一。她是为清远而来,这段日子,她连清远的面都没见到,委婉和李倢提了一提,李倢回了她一句,李氏有自己供奉的道观,与外面的从不往来。清远他名头再响亮,李家也和他没来往,然后李倢向她介绍了几个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