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俊没再说话,转身就走,骆刃见王鸿俊刚刚还理直气壮地和自己辩论,转眼就失魂落魄地离开,心里骂了句“神经病”。
教室黑板旁挂着的高考倒计时牌一页页翻过,转眼,就只剩下三十天,松城常年迟到的夏天也终于到来。
校园里阵阵蝉鸣,高三年级的第三教学楼里却只闻读书声,老何已经把“认真学习”的口号改成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而一直保持着高强度学习状态的许依诺,反而稍稍放松下来,这种全力以赴的氛围,她很享受,无论多忙碌,校园生活也是单纯美好的。
若干天过去,骆刃照例护送许依诺放学,却再没见过王鸿俊的身影,也稍稍放下心来,想到那个人,骆刃就一阵恶寒。
总觉得王鸿俊看许依诺的眼神,并不单纯,不是一个长辈看向小辈的眼神,更不是亲戚之间的点头之交,而是男人看向女人的炙热的目光。
骆刃曾不经意地向许依诺提起过王鸿俊,许依诺倒是忽然想起‘骆地头蛇’的身份,紧张兮兮地问:“怎么对他那么感兴趣?”
骆刃含糊带过,许依诺则更紧张地叮嘱:“千万不要和他走得太近。”见骆刃一副不明所以模样,许依诺瞪大眼睛:“你忘了许依姗、阻断药?”
看着许依诺的关心模样,原本后悔没有找到借口当场揍王鸿俊一顿的骆刃,此时心情大好,口不对心地说:“没有伤口、没有血液传播,没关系的。”
倒是那位“变.态大叔”除了偶尔出现在他们的对话里,似乎已经从他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而另一边,与宁静的校园不同,王鸿俊家里闹翻了天,确切来说,是许宝全夫妇带着女儿单方面的闹,王鸿俊只是呆呆地看着dna报告单,地上是被撕成碎片的离婚协议书。
报告单上巨大的红色印章“确认无血缘关系”,异常刺目,王鸿俊以为自己会爆发,甚至会对许依姗大打出手,可真正拿到报告单的这一刻,大约是早就预料到了结果,有太多的铺垫,他反倒很平静。
但这平静怎么看怎么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鸿俊,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孩子我马上去打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好好地补偿你好不好?”
“鸿俊啊,姗姗她知道错了,你们才刚结婚,现在把姗姗扫地出门,她以后可怎么办啊,还要不要做人了?”“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原谅她一次,以后,她再也不敢,好不好?”
“你爸为了这个不孝女,都气得差点住了院,看在你爸的面子上,这离婚协议,就算了吧?”丁秋华拉着泣不成声的女儿,站在明显憔悴了不少的丈夫许宝全身边,对王鸿俊道。
沉默许久的王鸿俊忽然冷笑一声,“谁是我爸爸?差点住了院?我爸爸才是被气得真的住了院,现在整个松城,谁不知道我王鸿俊被戴了绿帽子?”
王鸿俊音调陡然提高:“我爸爸被这些闲话气得住了院,现在还在特护病房,”他目光冷冷的,又像是染上了点疯狂,看向许宝全的时候,惹得对方精神抖擞地打了个寒战,“你他妈又是什么东西!养出这样不要脸的女儿,还好意思自称是我爸?也不撒泡尿照照!”
许宝林被兜头骂了一顿,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家三口噤若寒蝉,早没了刚刚的聒噪,王鸿俊又看向许依姗,他静静地瞪视着她,许依姗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
最近王鸿俊很少回家,她一个人整日担忧他什么时候会提出离婚——毕竟婚姻续存期太短,她一分钱也拿不到——于是更频繁地用毒品抚.慰自己惊惧忧思的心灵,使得她的气色更差。
“丑八怪,”王鸿俊忽然一把拽住许依姗的领口,竟将人整个提了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
许依姗吓得瑟瑟发抖:“鸿、鸿俊,你怎么了?”
许依姗一叠声地尖叫:“爸!妈!救我,王鸿俊他疯了!他疯了!”
许宝全和丁秋华也注意到王鸿俊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大稳定,两人也顾不上害怕,纷纷去撕扯王鸿俊,试图把女儿从他身上救下来。
可许宝全两口子加起来一百多岁,哪里是壮年男人的对手,王鸿俊情绪的确有些激动,现在又被两口子刺激,混乱中,随手狠狠一推,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原来他刚刚推倒的正是许依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