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忧外,沈识一手扶着车把,将自行车的脚蹬往后一踹,骑了上去。
“上车。”
“去哪儿?”
“医院。”
南风看了沈识一眼,麻利地上了自行车后座。
晌午的老城街道里已聚了不少人,见到两人一人一条血胳膊后都投来了或胆怯或好奇的目光。
“小伙子,这么骑能行不?”遛弯儿的老大爷朝沈识招呼着。
“没事儿,遛您的。”沈识冲老大爷笑了下,把车骑的更快了。
一不留神,自行车被路上的石块绊了一下,南风下意识用手拽住了沈识的衣角,在他的身上留下血迹。沈识斜眼看了下,也没当回事儿。
“等等。”
南风跳下车,跑向一家小药房,没过会儿便拎着一袋纱布消毒水走了出来。
“你这样不行,先包扎下吧。”
南风朝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下扬扬下巴,沈识也不推脱,点了下头。
天似乎有了放晴的迹象,被雨洗刷后的阳光不烈,金灿灿的从老树的缝隙间洒下。
两人坐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不远处还有几个正在下象棋的老人和一条吐着舌头的狗。见到二人,狗和老人同时间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南风也不多言语,用牙拧开了双氧水的瓶盖,直接朝着自己的伤口倒下去。双氧水接触到皮肤后立刻冒出许多白色的泡沫,南风一声不吭地皱着眉,待那钻心的疼痛缓解一些后,又扯过纱布缠绕在自己手上,三两下便包扎完毕,手法颇为老练。
“伸手。”
沈识听到招呼,将手大喇喇伸到了他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
南风这次才扯开了那包棉签,细致的将棉签浸入双氧水,小心处理着沈识手上的伤。也不知是不是南风下手轻,沈识竟也不觉得疼。
“你的伤比我的深,缝针倒没必要,但估计还得吃几天消炎药。”
“你还会看病啊,南大夫。”沈识出言逗弄。
“生活常识。”南风边将纱布缠在沈识的手上边说:“当然是男大夫。”
沈识愣了下,半天才发现南风刚刚居然是在讲笑话,不禁咧嘴笑了两声。伴随着沈识的笑,南风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不少。
“好了。”
沈识看着自己被包扎完善的手,冲南风点点头。
“谢了。”
“不,是我要说。”南风看向沈识的眼睛里,首次没了狠劲:“谢了。”
“走吧,小兔快放学了。”沈识拍了下自行车后座,冲南风道。
“我就不去了,直接回家。”
“行,那你早点回去休息。”
“嗯。”南风微微颔首,转身打算离去。
“等等。”
南风回头看向叫住他的沈识,沈识笑了下。
“都过去了。”
“恩。”
看着阳光下慢慢走进巷子的南风,沈识敛去了脸上的笑。
都过去了,但愿吧。
……
当晚,南风又梦到他小时候住的那条街道,一个穿着灰色工装的卖针瞎子正一步步向他走来。南风无法动弹,只能看着瞎子从怀里掏出一根根细长的针,朝他的指尖猛地扎去。
这梦曾无数次使南风大汗淋漓的惊醒,他也不知为何童年见到的卖针瞎子会成为他今后无法摆脱的梦魇。只是在这次梦的结尾,他听到了自行车铃清脆的响声,卖针的瞎子便应声不见了。
南风睁开眼,已是次日凌晨。他起身喝了杯水,又看了会儿手上裹着的纱布,难能可贵的睡意便再次袭来。这晚,他睡的还挺沉。
第二天,放学后的小兔一见到沈识就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的手看,沈识起初还颇为感动。
“怎么,终于知道心疼你哥了?”
“同款伤”小兔一脸严肃。
“啥?”
小兔指指沈识手上的纱布道:“跟我们老师一样的同款伤……你俩要殉情?”
沈识一口老血险些卡在喉咙里,他朝小兔的头上猛弹了一下。
“瞎胡扯,写作业去!”
沈识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
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又开始有人放风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