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2 / 2)

顾芽看到那线条分明的侧脸,冷漠的黑眼睛,上偏覆着浓长整齐的睫,像背阴的湖泊,阴郁深浓,她呆呆喃喃了句,“好帅。”

安漾从试卷里抬起头,“欸?”

“最后一个。”顾芽好紧张,“他,他刚才,好像看这边了!!”

安漾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抿了抿唇,没说话。

“那种男生你们搞不定的。”俞起凉凉道,把她们上下觑了一遍,“就你们这些小姑娘,就别打他主意了,别看着人长得帅就去飞蛾扑火。”

“他怎么了?”顾芽平时一心学习,不怎么听八卦,对这些一点不了解。

“高二他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就把当时我们学校那个高三的老大给搞了。”俞起说,“后来,好像还和校外一堆混混起过冲突,把别人都打医院去了,只是,他家里好像挺有背景,都给解决了,后来也没见有人找他麻烦。

“而且最近,我有个堂哥,有时候做点生意,在……见过他,反正是一些不好的地方,这人很恐怖,你们最好别去惹他。”

“不是吧,看起来一点不像。”顾芽惊讶。

她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个男生背影已经快消失在走廊尽头了。

她还记得那个惊鸿一瞥的侧脸,清爽的黑色短发,肤色很白,即使是冷着脸,一样很好看,气质干净,俊美得很出挑。

和她印象中,那些混社会,叼着烟,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纹身大花臂,一口一个妈的小混混截然不同。

俞起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们只是见他长得帅,谁知道他背后啥样,说不定比我知道的还恐怖,我说这种人……”

安漾实在再忍不下去,霍然抬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你们不了解一个人,可以不可以不要乱说。”

顾芽和俞起都惊住了,惊讶的看着她。

女孩手还微颤着,自动笔芯的铅芯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摁断,在稿纸上留下一道重重的划痕。

安漾脾气好,说话声音细,长得也乖乖软软,在尖班,竞争压力很大,大家平时话多说得少,对自己笔记和学习资料都捂得严严实实,但是,安漾的笔记和试卷,谁来借,她都会大大方方的给。

包括平时一些小事,倒垃圾,接水,帮买早餐,打扫卫生,只要是能帮的,她都不会拒绝,同班几天,俞起和顾芽不说见安漾生气,连她说话声音重一点都没有听到过,脾气好得离谱。

但现在,她是真的生气了。

俞起和顾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芽先道了歉,“漾漾,对不起。”

安漾轻轻摇了摇头,“俞起,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对别人这么说他。”她对俞起说,声音很诚恳,声线轻又软。

俞起僵着身子,偏过视线,不自在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行,那我以后不说了呗。”

“谢谢。”安漾轻轻道。

如果被原燃听到了这种话,他虽然不会说,但是心里,肯定也不会觉得愉快吧。

她不想让原燃不高兴,就算只有一点点,也不想,她就想尽自己所能,把所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让他每天都过得开心,最好能笑一笑。

晚课终于结束,背着书包,出了校门。

天色已经晚了下来,校门口有个熟悉的影子,站在门口,安静秀颀,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似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原燃。”安漾眼睛一下亮了,几步跑进。

少年安安静静走在她前面,似只是顺路,带她回去。

虽然话依旧很少,但是不像平时那样,一见面就黏过来,挨那么近,而是一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安漾原本以为是因为在外面。

可是,待回了家,原本每天晚上,他会去书房,和她一起写作业,偶尔在沙发上睡觉,那一段时间是安漾每天最闲适舒服的一段时间。

书房里没人,安安静静,他没来。

为什么忽然就这样。

好比自家养的猫,某一天忽然不给她撸了,本来天天黏人,忽然就要疏远她。

安漾失落,怅然,她想白天顾芽的话,隐隐有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烦躁。

“软软,回自己房间写作业。”安文远敲门进来了,四处看了一圈,拎起她的书包,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先写个澡,写完了,就直接睡吧,早点休息。”

安漾房间里的灯亮到了很晚,安文远问了她一次,安漾说加练的数学题没写完,会晚点睡,安文远便没再多说。

晚上,微风习习,窗户玻璃忽然动了一动,二楼两个房间是挨着的,公用一个窄长的阳台。

少年动作无声无息,轻轻打开了窗户,里面还亮着台灯,他直接跳了进来,动作轻而简练,像是夜色里的猫,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白色的窗纱后,女孩趴在书桌上,已经沉沉睡着了,暖黄的灯光下,侧脸光洁如瓷,她枕在自己手臂上,粉嫩的脸颊被挤得有些嘟起,粉嫩嫩的唇微微翘着,在梦里,似乎不太开心,有些委屈,细眉拧着。

原燃凝神看了很久,手指轻轻戳了戳,安漾没醒,只是睫毛轻轻颤了一颤

他靠近了,俯身轻轻闻了闻她发梢的味道,握住她的指尖,温温软软,她还在。

似是在梦里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女孩轻轻咕哝了一句什么,手指碰到他面颊,把小脑袋也向他靠了过去,信赖又亲昵,少年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努力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渴望和空虚,似乎都一下被填满。

她没醒,没法再回应他,不过,如果醒着,他应该也不能这么来,毕竟,说好了的事情,他要做到。

原燃想起自己那天答应安文远的事情。

只答应了一件,另一件,不可能答应。

他那么渴求她,一辈子,死都不可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