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敏见状不由轻笑出声,转了个身绕到他面前,果见他一脸尴尬模样,心里乐翻了天,她真是喜欢极了夫君羞恼的样子。“夫君,你想去看看的话就去罢,布占泰在这儿,不会出什么事的。”
刘明昊脸上尴尬褪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结果只摸到那团毛茸茸的帽子,“那我去前面看看席将军,你们乖乖呆在原地不要乱走动,我和席将军很快就回来。”
尔敏忙点头,“夫君尽管去便是,我等会儿跟父王说。”
刘明昊想了想,还是亲口跟西羌王说了声,又跟为首的几位骑兵吩咐了几句,之后才驾着马追向席夜枫消失的方向。
此时的席夜枫心中焦躁万分,若真是西阳送来的边关急报,那么肯定是西阳出了什么大事,虽然他临走前特意吩咐石高和李黑子几人注意防守,但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鸢儿还在那儿,腹中又怀有孩儿,若受到了什么惊吓如何是好!
席夜枫没想到的是,情况远比他想象的糟糕。
远处一人一马疾驰而来。席夜枫认出那人,朝那**声叱问,“大佑,西阳出了何事?!”
马上之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更快地朝这边赶来,勒马停下后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惊喜道:“将军,果真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差了。”
席夜枫却无半分惊喜的表情,面容俊冷,又问了一句,“可是去送急报到京都?西阳发生了何事?”
张大佑听了这话,一下变得沉静起来,眼中蹿起深浓的愤恨,咬牙切齿起来,“将军不在西阳,自然不晓得前两日发生的事,西羌人绕过我们的哨兵,偷袭了西阳百姓,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若不是石千总和黑子等及时赶到,杀退了那**西羌贼人,还会有很多百姓遭殃!”
“你说什么?!西羌人偷袭我西阳百姓,烧杀抢夺?”席夜枫身上顿时环绕了一层寒气,冷得刺人心骨。
张大佑点点头,一脸恨意,“许多粮食被抢走了,房屋也被烧得一干二净,还有――”话音戛然而止,席夜枫一把将他从马背上拽了下来,眼中怒气腾腾,朝他吼道:“不是叫你们好好防守吗?你们干什么吃的!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啊?!”
张大佑被他骂得无话可说,颓然垂下头。
“这次侵袭我西阳的带头人是谁,可认识?”席夜枫忍着怒火问,一只手拎着他衣襟,整个人几乎都被提了起来。
张大佑知道将军一旦发火来就跟一头野兽似的,当真是一点儿都不敢反抗,“以前对战中也未见过那人,那为首之人是个满脸络腮胡须的中年大汉,倒是手下有两个副将看着有些眼熟,以前跟西羌打仗时可能见到过。”张大佑不敢看他的眼睛,连忙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思达尔!席夜枫几乎是立马想到了此人。心里冷笑一声,想坐收渔翁之利?算盘是打得响,只可惜这算盘本身就又老又旧,往地上一扔,所有的算珠便会瞬间洒落一地,这声音不比打算盘的声音差,他不妨叫思达尔那蠢人好好听听这悦耳的声音!
“将军,我正要送急报去京都,让皇上得知此事,里面将西羌人如何侵袭我西阳领土都写得一清二楚。”
席夜枫扫了一眼他从怀里掏出的信,毫不犹豫地夺过信,兀自将信封拆开,取了信看。边关急报不同于普通书信,信封上用朱砂画了三道,以示情况紧急。
张大佑见状,震惊道,“将军,这……这是给皇上的急报。”给皇上的急报怎能中途随便拆看,将军不要命了!
席夜枫看完信上内容,顺手塞到了自己怀里,“这份急报不必送了,你先回去罢。等我回西阳会亲自上书告知皇上知晓。此事并非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若是敌人的圈套,岂不如了他们的意。”
张大佑闻言点了点头,见席夜枫冷静了些,便道:“此次确实是我等办事不利,不过将军也无需忧心,西羌人只掠夺了边城里的不多户人家,很多百姓及时逃走,并未受到伤害。”
席夜枫嗯了声,才欲转过的身子猛地僵住,方才张大佑说的情况让他恍然以为到了几年前的战乱时期,百姓被西羌人偷袭是常有的事,他一时间便真的以为是那个时候。可是他忘了,现在不是,根本不是!他的鸢儿还在将军府里,将军府又离边关很近,席夜枫的手轻颤了起来,转头看他。
张大佑看到席夜枫的一双眼后顿时如被缚住般动弹不得,他从未在将军眼里看到过这种情绪,如同一口幽深不见底的井,绝望和害怕齐齐从那一口深井里翻滚着涌了出来。
“大佑,看见你嫂子了么?她有没有事?”他这般问,声音很轻很淡。
尽管这话说得再平静,张大佑还是从这声音里听出了轻微的颤抖,让人不由怀疑,这声音是他努力一字一字从喉间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