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薛霭微微摇头,“你去吧!”
幼清行礼告辞出了门,刚走到智袖院门口,远远的就看见薛镇世大步走了过来,而在她身后还有一位穿着豆绿色褙子身材娇小面容精致的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幼清微微一愣,耳边一惊听到绿珠惊呼道:“二老爷……不会把外面的那位小姐带回来了吧?”
应该就是了,那位比薛思画大了一岁,名叫薛思文的薛家三小姐。
他不先带去见刘氏,而是直接来找姑母,大概是先求得姑母的相助再去和刘氏说吧,家里越多的人理解和包容这件事,薛镇世就越有底气把外面的母女接回来。
幼清失笑,眼见着薛镇世带着薛思文进了智袖院,她略想了想就迎了过去,行了礼:“二叔好。”
薛镇世一愣见是幼清,便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又觉得碰见了不介绍显得小家子气,就指着身后姑娘介绍道:“这是你三表姐,按着顺序乃是一个”文“字。”
果然是薛思文,幼清笑着朝薛思文行了礼,很恭敬的喊了一声:“三表姐好。”
薛思文脸一红,避开幼清的礼,望着薛镇世,薛镇世就道:“这是方家表妹。”薛思文就还了半礼。
“三表姐长的可真是漂亮。”幼清满脸的真诚,又看看薛镇世,笑道,“像二叔。”
被人夸总是高兴的,薛镇世心情大好,越看薛思文越是满意,笑着道:“清丫头说的不错,你三表姐不但长的像我,便是性子也像。”
幼清轻笑朝薛思文看去。
薛思文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玉颈,眼睛却瞟着自己。
也是个聪明的。
“往后三表姐回家来,我们又多了一个姐妹。”她高兴的看着薛思文,“二婶素来性子好,也定然会高兴的,还有刘家舅舅也会高兴多个外甥女。”她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武威侯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一个庶出的外甥女投多少关注。
可薛镇世心里却是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幼清不再多说,和薛镇世告辞回了青岚苑。
薛镇世见过方氏,就带着薛思文去见刘氏,方氏不放心又让陆妈妈跟着陪着,薛镇世大步进了房里让人上了茶,陆妈妈立刻在地上放了个垫子,薛思文顺势就跪了下来:“母亲,请喝茶。”
刘氏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样脸色都气的发紫,陆妈妈在一边笑着道:“三小姐第一次进府不知道,我们二太太人最是和善的,别怕!”
三小姐?刘氏的眼神似利箭一般盯在陆妈妈的身上,陆妈妈仿若未见笑盈盈的和薛思文说着话
无良毒妃。
薛镇世见刘氏没有当场发怒,心里顿时踏实下来,喊着让人去请薛明和薛思画来见一见。
“泰哥儿不在家。”刘氏似笑非笑的看着薛镇世,“画姐儿去舅舅家了,老爷今儿这时间算的可是不巧的很。”
薛镇世暗怒却不敢多说,让薛思文起来,刘氏冷哼了一声道:“茶也喝了,天色也不早了,让这位姑娘早些回去吧。”
“刘素娥。”薛镇世见刘氏翻了脸,跳起来道,“我都低头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孩子这么大难不成让我一榔头敲死?”又拉着吓的瑟瑟发抖的薛思文,“瞧你把文姐儿吓的。”
刘氏气急,恨不得把手里的茶泼在薛镇世脸上,可终归忍了下来,道:“就算让她进府,也要选个上好的日子,我看就等开年吧,到时候娘来了也好让她老人家也看看自己这个白得的孙女。”
薛镇世脸色大变,顿时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刘氏拂袖而去,薛镇世不敢强留刘氏,怕她说出更难听的话,可又觉得刘氏让自己在女儿和家奴面前丢了大脸心里不甘,他进退为难之际忽然就想到了幼清方才的话:“……刘家舅舅定然会喜欢这个外甥女。”
他每年不知有多少银子进了刘嗣祥的荷包,一个庶出的女儿刘嗣祥肯定不会拦着他,有了刘嗣祥的认同和支持,刘素娥就是想反对也没有理由了。
想明白事情薛镇世毫不犹豫的带着薛思文去了武威侯府。
幼清躺在床上,想着白天薛霭说的话,既然刘氏和武威侯参与了舞弊案,那么他们一定知道是谁主谋,卢状元到底有没有得到过宋首辅泄露的考题,说不定还知道卢状元现在在什么地方也未可知。
可是,武威侯太远,她现在有心无力,更何况没有足够的证据和势力,武威侯根本不会将她一个you女放在眼里,更加不可能忌惮她。
但,刘氏就在眼前,武威侯动不了,但她可以动刘氏。
她翻身坐了起来拿了衣服披上,又让采芩给她梳头,采芩看了看怀表劝着道:“已经戍时了,您这是要是去哪里?”
“去见大表哥。”幼清顾不上许多,披上披风就直接去了外院,薛霭正在书房,见幼清来他微露诧异,引着她坐下,问道,“怎么了?”
幼清将心里想的告诉了薛霭,道:“朝中夏阁老致仕的传闻越演越烈,我还听说圣上听了龙虎山陶然之的话要花重金建祭台,夏阁老正为此时伤脑筋是不是?”
“是有此事。”薛霭不知道幼清忽然提到朝堂的事是为了什么,但是他没有问,而是等着幼清接着往下说,总觉得幼清能说出令他意外的话来。
幼清深吸了口气,眼眸明亮的望着薛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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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一计
薛霭虽聪明稳重,颇得夏阁老的看重,可毕竟年纪轻又不曾涉足朝堂,夏阁老会不会听他,她一点把握都没有,就算是姑父也不一定会全然相信他的判断吧?
可是,她没有选择。
至少薛霭去做去说比她可信度高,她看着薛霭心里最后一点顾虑被压了下去。
“夏阁老是两朝重臣,德高望重,虽如今在朝中势力不及严党,可放眼看去大周也只有夏阁老能压制他们的气焰,如果此时他无奈致仕,只会是仇者快亲者痛,往后十几年再也没有人能遏制严党势力的扩张,阻止那些居心叵测祸乱朝纲者,所以我觉得夏阁老当前还不是致仕的最佳时机,只有扶稳了他,大周才有一丝曙亮。”她说着微顿又道,“就是不看大局,单从姑父的利益来说,有夏阁老在姑父在朝中行事也有底气一些!”
薛霭难掩震惊,这番话如果换做男子来说,他大概会觉得此人颇有见识衍生结交之心,可现在这话是从幼清口中道出来,他除了震惊之外,似乎找不到更为贴切的词语来形容他此刻内心的感受。
一个生在内宅长在内宅,书也不过读了女论语和女戒的小姑娘,她没有机会接触朝堂,更没有人和她解析这些事,可是她却能看的这么透彻,说的这般通透。
他赞赏的望着幼清,神色不由自主的郑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