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综]技高一筹 隐山 2632 字 1天前

王夫人一面拭泪一面庆幸地说道:“听袭人丫头说,昨儿一早宝玉就领着黛玉娘俩回了林家,因为外面不安稳,至今尚未回返。”

“在林家好,在林家好啊。”

史太君松了一口气,又对默默流泪的孙女说道:“家里没有作奸犯科的人,那些官爷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况且外面还有你们林姑父和王家舅舅在,会没事的。”

王熙凤抱着儿子躲在一旁,想起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差兵,心里直后怕。

当初若不是为了怀里这块肉在菩萨面前许愿绝了那些恶事,早就毁掉房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今日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她禁不住又在心中念了几遍佛,立誓若能逃过此劫,日后必定吃斋念佛,再不生事。

姨娘平儿拉着大姐儿坐在二奶奶身边,担忧地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哀叹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其余几位主子丫鬟各有各的思量,皆是相顾无言呆坐着不动,连惯来挑三拣四的尤氏姐妹和赵姨奶奶也不敢出头露脸,只偷偷捡着盘子里的点心往怀里塞。

好容易捱到下半晌,把手上挂着的铁锁链“哗啦啦”响了起来,见打门缝里侧身进来一个人,众人皆是满含期盼地看过去,却是府上姻亲林家来人。

事急从权,林如海心知眼前不是讲规矩的时候,避着身子朝史太君施礼道:“老太太受惊了,请恕林海来迟一步。”

贾母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不迟,不迟。家里这些亲戚姑老爷还是头一个来的,旁的也不知是自身难保还是怕带累了他们,竟是半个人影也见不着。”

林如海闻言痛心道:“不敢欺瞒老太太。府里的亲眷,据闻史家双候也涉了案,至今还不知是什么下场。另外王家的提督大人……”

贾母颤声问道:“他如今怎样了?”

林如海似有不忍,轻声叹道:“在进京的途中,暴病而亡。”

“啊!”

贾母重重地跌坐回榻上,紧跟着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悲泣声,却是王熙凤猛然得知叔父去世的消息伤心难耐所致。

林如海见贾家众人得知连番噩耗后哭得不能自已,心中涌起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快意。

风水轮流转,终于也有你们伤心欲绝的一天。

若不是黛玉醒来之后为这些人忧心不已,另看在外孙子的面上,他哪里会管老贾家的死活,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善人在世了。

林如海不肯委屈自己来宽慰前世仇家,自然使劲儿朝着贾家的痛处下手。

眼见事情坏到极致,贾母反倒是看开了,“还有什么祸事,姑老爷一并说了吧,我这老婆子还受得住。”

林如海朝紫禁城方向拱手说道:“宁府论罪再难幸免,圣人看在两位国公爷的份上,又念及老夫人是被不肖子孙带累了,家里本不知情,法外开恩只查抄家产并收回了御赐府邸和爵位,将二位内兄贬为白身。待明日圣旨一下,两位老爷和小爷们也都能归家了。”

“如今能够保全阖家性命已是圣上隆恩,另有府上珠大奶奶本是节妇,嫁妆不在查抄之列,不日即可返还。家里的几位小爷亦是聪慧俊秀之辈,未来好生教导,不愁子孙前途无望。”

贾母见大势已去,只得含泪点头道:“是府上辜负了圣心,等老爷他们回返,我定要让他从此好好教导子侄,免得重蹈覆辙。”

在一旁落泪的王夫人忍不住插嘴问道:“圣人可曾说过先太子家眷如何处置,我那元丫头还怀着身孕呢。”

林如海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勉强安慰道,“圣人终究疼了太子几十年,现在人都死了,哪还顾得记挂往日那些错处。只是再见到旧人难免伤心,已经下旨分封弘晳阿哥为茜香王,不日就要领着家眷启程就藩去了。”

“元春!我的儿啊!”

乍闻母女二人即将远隔天涯海角,王夫人悲泣一声,死死咬住帕子,任由泪水淌了满面。

贾母也跟着落泪道:“哭什么,只要留住性命,天长日久的,还怕没有见面的那天吗!”

林如海看厌了贾家的悲惨模样,借着差事起身告辞,“待我出去先打点一番,好让府里的男丁将就对付过今夜再说。”

史太君顾不得病体亲自起身送走了贾家仅剩的一座靠山,等人走远不见,仍是忍不住隔着纱窗向外张望。

残阳如血,缀在空落落的门楼上,分外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继续欠。

曹大大:……你还我的正版红楼梦。

第26章 22、

秋风初起,城外的官道上蜿蜒着一支落魄拖沓的队伍,数千人披头散发的佝偻着布满伤痕的疲惫身躯,背着枷锁艰难前行。

宋辞远远站在山包上,眺望着那些被差役鞭笞驱赶的流人。

自岁中废太子起兵失败,几乎大半个紫禁城都被谋逆罪人的鲜血染红了。余下一些罪不至死的也被流放为奴,永世不得返京。

宋辞特意赶在这时候出城并不是为了看这些人的笑话,只是当初她既然送了保命红绸给秦可卿,无论如何都要做到有始有终。

史家抄家后,发卖的女眷都被史太君托着林家买了回去,宁府却因为有贾珍这个祸头子在,余下勉强保住性命的家人也只剩下发配关外一条活路。

凭宋辞的手段,随便想个法子让秦可卿改头换面并不是难事,可奇就奇在无论她怎么找,都无法在罪臣家眷里找到秦氏的身影。

随着一同不见的还有贾家的四姑娘贾惜春。

鉴于不少貌美的罪妇都免不了一番受辱,宋辞还格外关注了喜欢私下买卖人口的狱吏,可惜仍然一无所获。

眼前的这支队伍是最后一批应判出京的流人,但却只有零星几个老妪夹杂其中,哪有半点青春美妇的影子。

宋辞叹了口气,默默转身离开。

天意如此,并非是她背弃承诺。

自打入了红楼,这还是宋辞首次感受到力所不及之处,难免有些颓丧,自顾自地低头踢着小石子出气。

老天好像也要和她作对似的,淅沥沥洒下一片朦胧细雨,携着秋日时分独有的寒意格外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