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茹猛得一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什么叫一分钱不出?这怎么可能?
他们可就这一个儿子,结婚一分钱彩礼不出,这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她呆愣了好半天,察觉到他不是在说谎,只是在简单陈述事实后,心都凉了,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黄雅茹心事重重往回走,黄父黄母在房间里坐不住,开门出来,看到女儿一个人,将她扯进屋,“怎么就你一个人?亚舟呢?”
黄雅茹把刚才亚舟说的话重复一遍。
黄母暴跳如雷,“什么?一分彩礼都不出?这是人说的话嘛。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到大,光粮食都得十几万了,更不用说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了。他们家当你是嫁不出去的老闺女啊。敢这么嚣张。不行,坚决不行,小茹,你不能嫁!现在就不尊重你,等结了婚,也甭想他们会善待你。我看你和亚舟拉倒吧。”
黄雅茹咬着嘴唇,揪着袖口,大学里她处过好几个对象了,几乎每个她都去过,亚舟的家境算是最好的了。而且亚舟长得好,又正干,没有花花肠子。
她眼泪沽沽而下,瞪着母亲,“要不是你突然张口就要五十万,他们怎么那么说。你以为像这么好条件的对象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黄母气得半死,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我还不是为了你?一分钱彩礼不要倒贴,别人怎么想你?你就那么贱吗?”
黄雅茹被她推得差点栽倒在地。
黄父拉住黄母,叱道,“行啦。她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好好教就是了。”黄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小茹啊,不是爸妈要卖你。你看咱们那儿哪家不是几十万彩礼?你还是大学生呢?难不成连人家小学生都比不过?那我们一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
黄雅茹捂着脸,想到那个比她小了一岁的邻家妹妹,她嫁人的时候,要了四十万彩礼,还有一辆小轿车。
结婚当天,附近几个村子男女老少都来观看,许多人羡慕她嫁给了这么有钱的人家。她父母也倍有面子。
要是她真的一分彩礼都没有,那可真是将脸丢到姥姥家了。
似乎察觉到她神色软化,黄父朝黄母使了个眼色。
黄母拉着黄雅茹好一番教育,“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啊。五十万对咱们家来说那是很难,但对他们家来说,那是小意思。你没瞧见吗?他家装修得比那电视上的还要好看。还有,他家居然用得起保姆,他们是差那五十万的人吗?他们这是看不上你啊。你要真的一分钱都不要,就嫁过去。那以后有的是罪受。”
黄雅茹嫂子插了一句嘴,“她之前不是还送你一套黄金项链吗?我看他们手里有钱着呢。你回头再买点水果上门,说几句好话,讨好讨好她。”
“对啊。他们就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结婚,怎么可能真的一分钱彩礼都不肯出。我估计刚刚就是吓唬我们一下。这是做生意的套路。我懂。”黄雅茹的哥哥坐在沙发,拿起桌上的苹果吧唧一口,随口就道。
黄雅茹神色变了几许,“不是这样的。他父母最反感重男轻女。拿两个女儿一视同仁的……”
话未说完,黄母嘴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可别听这些胡扯八道的话。怎么可能会一视同仁呢?女儿嫁进别人家,姓得的别人家的姓,几个月也不见得回一趟娘家,有事更加指望不上。这些话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小姑娘吧。”
黄父跟着一块附和,“你妈说的对。他们指不定是跟咱们玩心眼呢。咱们只要咬死了不松口,他们拿我们没辙,最终也会同意的。”
黄雅茹嫂子还不忘补上一句,“别忘了把你男人的心拢住了。这世上的父母哪能犟得过儿子啊。”
其他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黄雅茹将信将疑,不过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而另一边,亚舟特地买了蛋糕回了家。
许同林和李盼娣在屋里经过短暂讨论,两人已经达成统一,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樱桃一边电视。
正看到搞笑一幕,两人齐齐笑出声,连手里的樱桃都顾不上吃。
门口有动作,李盼娣一瞥眼就看到儿子拿了蛋糕回来,她脸上的笑容立时淡了几分。
许同林倒是神色如常,接过蛋糕,冲着媳妇笑,“木兰,这是咱儿子特地给你买的。这小子平时粗心,这会子倒是知道细心。给你买的是你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李盼娣随意瞥了一眼,不咸不淡地道,“不年不节的,我也不过生日,吃什么蛋糕呀。”
亚舟尴尬得坐在一旁。
许同林充当和事老,“行啦,你生日,他也不在家啊。现在就算是补过了。”说着将茶几上的果盘移开,将蛋糕放下,打开盒子切给她吃。
李盼娣倒是没有矫情,接过一块吃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这是我儿子买的。哪怕我不给他出彩礼钱,我也有资格吃。”
亚舟笑出了声。
许同林抽了抽嘴角,“行啦,你生了他,又养了他,咱家你的功劳最大。你呀,好好跟孩子说,撂着脸子干啥。咱家亚舟又不是那种糊涂孩子。他肯定不会娶那黄雅茹的。不信,你问他?”
亚舟抽了抽嘴角。
小时候,他调皮捣蛋,不是弄坏院里谁家种的蔬菜,就是惹院里小孩哭。
回到家,母亲总是这样声音冷淡,爱答不理,而父亲就会第一时间跑过来摸着他的脑袋,声音温暖,“哎呀,我家小男子汉又闯了什么祸了?是不是故意的?怎么弄的?”之类的。
那时候他顶着母亲身上散发的冷意,心里忐忑要不要将自己做的错事说出来。
可当父亲温柔劝说后,他每次都稀里糊涂将自己干的坏事交待出来。被母亲罚站,父亲在旁边陪他解闷,他觉得父亲真是这世上最慈祥的父亲。
等长大后再看,他俩分明就是在跟自己唱双簧呢。一个唱白脸,一个□□脸。可怜自己小小年纪,哪玩得过两个大人。
自打他上了高中,他就再也没看过父母唱双簧了,现在乍然看到一回,脸皮崩不住,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李盼娣脸都绿了,冷光射过来。
许同林假意嗔道,“行了,多大年纪了,还嬉皮笑脸的。你妈正生气呢。”
亚舟笑了一会儿,揉着肚子坐起来,“妈,你跟雅茹说过了,如果她想嫁给我,我不会让父母出一分彩礼的。”
李盼娣这才满意了,“行啊。你想娶就娶,我们也不能强逼你跟跟她分开。但是让我俩出钱,那不行,我不喜欢她,才不花那个冤枉钱呢。”
许同林拍拍亚舟的肩膀,“行啦。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十一假期结束,黄家父母也没等到许家心软,他们这才知道许家是来真的了。
黄家父母让女儿跟亚舟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