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还没说完。”邵璟看着她气红了的脸和因为愤怒显得格外晶亮的眼睛,低声道:“多谢阿姐这么相信我,无论如何,我总不能让你失望。我会把你的钱加倍赚回来!”
他靠过去,近距离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不可闻:“早些休息,好生保养。”
“好生保养?”田幼薇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可没等她细看,邵璟已经快步离开,她只能看到他淡青色的衣袂在斜阳里翻飞。
今天的邵璟很不一样,田幼薇摸摸发烫的脸颊,心神不宁。
半夜时分,她隐约听见了一阵狗叫,等她坐起来竖着耳朵听,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隐约有些心慌,披衣起身摸黑出去,走到院子门口,但见邵璟挑了一盏灯笼站在那里,见她过来就将灯笼挑高照亮她的脸,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田幼薇心里怪怪的,很有些害怕这样的邵璟,她后退一步,解释道:“我听见外头狗叫,心里不安,所以起来看看。”
邵璟笑了:“你以为是看到你今天一把甩出五千两银票,所以招了贼?”
田幼薇还真是这样想的,但被邵璟这样笑看着,她又有些恼羞:“我才不怕!大半夜你不睡觉去了哪里?”
邵璟道:“吴七爷和那位客人到了,我刚去接了送到廖先生家中了。睡吧。”
最后一句“睡吧”,声音低哑,就和大人哄孩子似的。
田幼薇落荒而逃。
“阿薇……”
她似乎听见这样一声低喊,于是整个人都颤了一颤,她飞快回头去看,但见邵璟站在夜色里,融融灯光将他围绕在中间,温暖、闪亮。
“阿姐,好梦!”他欢快地说着,牙齿闪闪发亮。
“哦。”田幼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在那一瞬间莫名想流泪。
“阿薇……”那是他前世后期对她的称呼,有很多次,在夜里,他就是这样低低地叫唤着她。
可现在回想起来,如同梦呓一般,梦醒了无痕迹。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田幼薇怀着这样的惆怅,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田幼薇才醒来就闻到满院子的香烛味道。
循着味道找出去,但见谢氏跪在祖宗牌位下方,虔诚地祈祷,一旁秋宝也跪得毕恭毕敬,学着她的样子小声念叨:“祖宗保佑,一定让三哥把阿姐的嫁妆赢回来!”
田幼薇想笑又想哭,走过去默默跟在谢氏身后下跪,磕头,祈祷,上香。
将近巳正(早上九点整),窑神庙前人山人海。
蹴鞠场上,三丈高的球网高高竖起,球洞上方用红绸结了一朵炫目的大红花,喜庆得很。
分别穿了红色蹴鞠服和青色蹴鞠服的田、温两家蹴鞠队员们来回跑动、活动筋骨,做出许多夸张的动作,引得两旁观众疯狂叫喊。
一声锣响,余姚知县大声宣布:“时辰到,开赛!”
邵璟和温家的球头站在一起,聚精会神地等着争球,却听温泰朗声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