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2 / 2)

暮色的柔美恬静深深地吸引了清冷高贵的月光,他们只可以在最短暂的时候相处那最后的几秒,因为当月光降临,暮色便会变暗;当暮色明亮,月光便会朦胧。

月光的笼罩,是暮色的终曲,但是月光却不知道,正是他这样永远痴情地追逐,恰恰注定了暮色的末路!

爱情从来都是盲目的,月光为了那夕阳西垂时的惊鸿一瞥而奉献出了一身的热血,只愿换来与暮色共舞的一刻。然而暮色却早已到了垂老之年,只能望着那样清亮皎洁的月光,深深地叹息。

当戚暮演奏到最后死死纠缠、却又最终失去的情景时,小提琴激烈急促的声音猛然升到了最高潮,却又在最后的一刻戛然而止,留下一段长长的空白。

安静的琴房里,顿时只剩下钢琴低泣般的悲鸣,到最终也是落入了无声的结局。

等戚暮坐在钢琴凳上与闵琛一起研究第三乐章的某个小节时,他听着这明朗悠扬的音律中隐隐包含着的悲意,不由自主地拉住了男人正在弹奏的手。

闵琛弹琴的动作倏地一怔,垂首看向身旁的青年。

只见戚暮蹙紧眉头,叹息道:“我们……不会和他们一样。”

倏地一怔,良久,闵琛才伸手揽住了青年的腰身,温柔地低声道:“是,我们永远不会好他们一样。”

他从爱人的身上得到灵感,却注定无法永远控制这首曲子。

当音乐写到最后,已然会产生一缕真实生动的灵魂,指引着作曲家该如何前进。

伴随着《月光下的暮色》那低缓沉闷的琴声,闵琛轻轻地吻着青年姣好的眉眼,细致而又虔诚,仿佛在吻着一生中的最爱。而戚暮也是紧紧地拥住男人的腰身,紧贴到不愿松开一丝,莽撞懵懂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月光一如千万年间一样,温柔地将清辉撒向大地。卧室里传来床铺吱呀吱呀的摇摆声,青年害羞地将声音都咽进了嗓子里,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地轻轻高喊出声。

真是一幕美丽的……月光下的暮色。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三天的时间,足以让两个顶尖的音乐大师熟练一首曲子、并且做到完美的合奏。倘若不是这首《月光下的暮色》有许多高难度的演奏技巧的话,恐怕戚暮早就将其练习娴熟,不需要再多花心思。

但是合奏,只是开始的第一步,接下来戚暮还没有来得及多做什么,柏爱的事务又繁忙起来,闵琛早出晚归地与乐团进行排练,忙得无法抽身。

有的时候戚暮还会经常去柏爱探望探望,但是等到最后两天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上街给阿卡得教授准备各式各样的巧克力,打算过几天去巴黎看望他老人家的时候,作为礼物。

当戚暮真的要离开柏林的时候,闵琛特意请了半天的假,开车将他送到了机场。

暗色的车窗贴极好地保护了车厢内的隐私,泰格尔的机场道路上不时有人拥抱着道别。

戚暮一边将自己的安全带解开,一边笑着说道:“之前在纽约的时候我也买了吊坠的,不过这次倒是忘了拿给你了,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了,你晚上回去的时候可以看到。”

闵琛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把着方向盘。他的目光紧紧地凝视在青年的身上,看着戚暮拿起细碎的行李,看着他一手打开车门。

戚暮说道:“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还是早点回乐团吧,闵琛。”

青年轻轻勾起唇角,一抹淡定清秀的笑容便在精致的面容上绽放出来。这样的离别两人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但是即使如此,闵琛也是忍不住地一把拉住了戚暮的手腕,让后者诧异地转首看向他。

戚暮的右手还放在车把手上,突然被人拉住了左手腕,他疑惑不解地问道:“……闵琛?”

一个炙热宽广的怀抱回答了戚暮的问题。

“等到这段时间忙完,我去维也纳找你。”

怔怔地听着这样的话,戚暮愣了半晌,然后笑着抬手抚着男人的后背:“好,我在维也纳等你。”

两人再说了几句话后,闵琛便松开了自己紧固的手臂,让戚暮真的转身离开。但是就在戚暮刚刚打开车门的那一刻,他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身,笑着对驾驶座上俊美优雅的男人说道:“闵琛……其实,我们已经到了可以公开的时候了吧?”

简短直白的一句话,让一向镇定的男人怔了许久!

直到闵琛急匆匆地赶回柏爱、已经排练过一首曲子后,他才猛地意识到,刚才青年到底是在说什么!

“嘿,闵,下午的话……国家音乐频道会有一次简短的纪录片录影,到时候还需要再采访一下你。你记住时间啊,是下午三点到四点……喂闵,你到底听到没有啊?!”

金发的乐团经纪人伸手在男人的面前摇晃了几下,却久久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就在丹尼尔嘀咕着“你这家伙是又发了什么病了”的时候,只见闵琛忽然抬眸,猛地向他看去。

丹尼尔瞪大双眼:“我刚才绝对没说你脑子有病!”

气质清贵的男人却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丹尼尔惊恐的话语,也没心思去关注对方求饶的模样。闵琛外表淡定地点点头,思量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丹尼尔,以后……不用让公关部再关注我的私事了。”说这话的时候,闵琛神情淡定、面色不变,但是语气里却夹杂了一丝迫不及待的喜悦。

顿了顿,他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一遍:“是我的任·何·私·事。”

刚刚还在哭丧着脸求饶的金发经纪人听到这话,惊呼:“什么叫任何私事?难道也不需要把你和小天使的事情压住了吗?”

虽然闵琛和戚暮并没有昭告天下的意思,但是他们却也一直没有刻意回避同出同进的事实。因此如果是有心人,可以很快就发现“这两个人好像一直住在一起”的真相,并且轻而易举地明白这两人的关系。

所以虽然表面上闵琛似乎没有做任何事情,但是私下里他却早已让丹尼尔安排了公关部的人员,随时密切地关注各种小道消息,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赶紧地压下来、进行危机公关,不要形成大的风波。

古典音乐界里虽然娱乐新闻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八卦可是全世界人民最有共同语言的话题了。而如今,闵琛却直言坦白不用再关注他的任何私事,那么也就是说……

“如果有什么小记者再找上门的要报道你和小天使的事情,也不用处理了?!”

“嗯,不用处理了,让它……顺其自然。”

柏林蔚蓝辽阔的天空中,一架银白色的飞机呼啸着穿过跑道、直上云霄,最后很快消失在了层层的水雾白云之间。当戚暮从戴高乐机场出来的时候,他刚拿了行李走出航道口,便见到了那个早上还说“老师腰疼就不去接你了啊”的别扭小老头。

进入七月的欧洲气温陡升,不同于柏林的燥热难忍,来自英吉利海峡的咸涩海风将巴黎的炎热稍稍吹散一些,但仍旧无法抵挡头顶上那轮巨大的火盘,在轰隆隆地燃烧热量。

戚暮看到自家老师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他上前便给了对方一个拥抱,然后将准备已久的巧克力递了过去,一边笑着说道:“柏林没有太多有名的巧克力,但是我听闵琛说这家店的巧克力还是不错的,老师您要不尝尝?”

毕竟天气比较热,戚暮也就只穿了一件薄衬衫,而阿卡得教授更是戴了一顶大大的草帽,将火辣辣的阳光遮挡住。只见他轻飘飘地哼了一声,然后接过戚暮递过来的巧克力,但是下一秒,却说道:“先去柏林再来巴黎……有了爱人就不要老师了?!”

戚暮倏地一愣,接着便想起来自己刚才的话,无奈地哄道:“哪有啊,老师,我这不是为了给您买巧克力吗?我早就听闵琛说柏林有一家店的巧克力很棒了,我特意去买给您的呢。”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话题也已经从维爱在美国的演出,聊到了戚暮下周准备接受的采访。此时此刻,戚暮早已完全放松了心情,愉快地与自家老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