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芳(2 / 2)

“话也不能这么说。”端嫔叹道,“这宫里的,哪个不是可怜人?进宫几十年,盼的就是这一子半女的有个念想。可到头来,又要和孩子天涯远隔,我这心里想想,有时便难受的很。”

谢琻轻声道:“姑母这话与侄儿说了也便罢了,外人听去可能会起猜忌。”

端嫔拍了拍他的手:“这我知道,咱们就是私下说说。我就是想着,那礼部的沈大人不是和你关系最好吗?这公主送亲的人、或者依仗什么的,你能不能托他帮着关照关照?和答应外面的娘家人指望不上,我也想帮衬她一二。”

谢琻沉默了下道:“公主和亲,礼部祖制自有章程,这点姑母倒是不必担心——”

“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姑母打马虎眼儿?”端嫔有些急地低声道,“这送亲的人是否贵重、奁具的明细有多少、随行的侍卫是否是知根知底的,不都要打点?没得找了个无能之辈送公主嫁过去,刚到那边人生地不熟地,公主被欺负了也没法帮衬。”

谢琻叹了口气。其实不同品位的公主出嫁,规章都是不同的,嘉照公主的生母不过是位答应,她本身也没有其他封号,在洪武帝跟前也算不上得宠,若这出嫁仪仗无人管照自然是会显得寒酸点。

“侄儿……会想想办法的。”他末了承诺道。

谢琻自端嫔处辞了出来,心里有些烦闷。他虽打心眼里不赞成和亲之事,但如今文书已下、万事都在准备之中了,这事儿也算是板上钉钉没得商量了,他也只好将所有的顾虑都咽进肚子里。

而更令他苦恼的,是最近沈梒的状态。

也不知是不是忙和亲事宜太累了,最近沈梒总是少言寡语的,脸上也没什么笑模样,整个人苍白单薄得像一张纸片。他愁得不行,每日里给沈梒带进补的汤水滋养着,却又没什么起色,问他有什么不舒服也不说,只说是太乏了。

不会真有什么大病吧?谢琻心里直犯嘀咕。

在这节骨眼上,他真不想拿嘉照公主的事情再给沈梒添烦忧。

心里琢磨着,谢琻回到谢府取了今日的补汤,小心翼翼用食盒温着,快马加鞭又一路赶去了沈宅。到了沈宅后,迎面便碰上了在门前剪花枝的老仆。

老仆一见他便笑道:“谢大人来了?又送汤?”

谢琻笑着应了声是。

老仆叹道:“其实沈府里也有厨子。大人把方子给我,我吩咐厨房里做也是一样的。”

“你们看不住他,我亲自送过来看着他喝下去,心里放心点。”谢琻顿了顿,有些迟疑道,“良青他……这几日好些了吗?”

老仆沉默了下,半晌摇摇头:“大人许是忙……左右还是那个样子。”

谢琻皱起了眉头。

院子里的白木香已又到了荼蘼的季节,放眼望去一片雪色娇艳层叠,微风拂过时沉甸甸的花苞姿态绰约地轻点着头,散发出满园馥郁的浓香。还记得前几年的此时,沈梒皆会亲自提木桶花瓢,走过花圃浇水。他长发束在背后,观花的侧脸微微带笑,晚春初夏的浅淡日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人恍然不知花与人究竟何者更为出众。

然而今时今日,又到了入夏的季节,这一院的繁花都即将开败,花香也充斥到了醉人的地步,若再不赏不闻这一切美景便又即将被浓荫翠色所取代。

可那曾经的赏花人如今却深居屋内,紧闭门窗,将明媚的春意关在了房外。

老仆看这谢琻,欲言又止:“谢大人好好劝劝我家大人吧……他见您来,左右也是高兴的。”

谢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提着食盒往沈梒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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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又到了这个时候……哭一把。更完我要倒头就睡

介个,看看今天晚点能不能再更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