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两广总督府。
李鸿藻风尘仆仆的从上海赶到这里,带着激动和喜悦。
两广总督,这个无数人眼红的职位,如今落到了李鸿藻的身上,是吴王钦点的,已经上报朝廷,并获得了批准。
这背后是李卫国赤果果的挑衅朝廷,就连摄政王奕欣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同意了李卫国的奏表。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朝廷默许了李卫国对两广的控制。
李鸿藻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直到李卫国开完军事会议才召见他。
一进门,就见李卫国正对着一份文件发愁。
“你来了,以后两广就交给你了!”李卫国笑道。
李鸿藻急忙道:“谢王上恩典,臣下唯有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的能力我很放心!”李卫国微微点头,对李鸿藻的能力是肯定的,于是将文件递给他,道:“看看这个吧,你有什么看法?”
李鸿藻小心接过文件,迅速看了一遍,顿时惊讶道:“曾国藩和李鸿章看来是都拼命了,太平军比我们预想的要弱很多,照这样下去,天京城不出半年就会被攻破!”
情报是关于太平天国的,由中华神盾局提供的第一手绝密情报,由于李鸿章受封北洋大臣,导致湘军上下吃了火药一般,唯一能够压过李鸿章的就是湘军率先破天京城,获得封王资格。于是,湘军拼命死磕太平军,淮军也不甘示弱,导致双方的战争不论是规模还是强度都达到了空前,太平军不论装备和人员作战素质都大不如从前,所以死伤惨重,天京外围的阵地几乎全丢了,情况十分危急。
这并不是李卫国想要的结果,他原本估算太平天国至少可以坚持到1864年,所以趁着这段时间,李卫国才决定假道伐號,吞并东南和西南五省,如今只得到了福建、广东和广西三省,云南和贵州正计划吞并,却突然得到这个消息,顿时令李卫国为难了。
“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尽管石达开并没有离开太平天国,但实际上石达开早已经跟洪秀全决裂,根本不可能去增援天京。百万太平军,还有二十万在石达开手里,且都是太平军真正的精锐,这样重新分析,洪秀全手中的太平军兵力顶多只有八十万,且良莠不齐,难怪他们这么快就显出败亡迹象了。”
李鸿藻迅速提议道:“云贵两省王上应该先暂缓了,决不能让湘军和淮军率先攻破天京,在长江以南站稳跟脚。”
“不错,太平军我们可以不在乎,但湘军和淮军却不同,对我们是有巨大威胁的。”李卫国赞同,却又皱眉道:“只是,云贵两省若此时不能拿下,就不能对湖广实现大包围战略了。”
云贵两省在李卫国的作战计划之中,是一个关键一环,因为云贵是湖广的大后方,湘军主力集中于东线,进攻江西和安徽。李卫国是准备一旦战争爆发时,可以迅速从云贵出兵,前后对湖广形成夹击态势,则一口气吃掉曾国藩在湖广的全部军力,一统长江以南各省。
李鸿藻劝道:“但您也经常说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天京城破在即,王上如果不回军去参与,让曾国藩和李鸿章得了天京,则犹如一颗钉子钉在我们的喉咙上。”
李卫国叹口气,战场总是瞬息万变,迫使他不得不修改计划。
就在李卫国心中准备放弃云贵两省时,却突然接到卫兵报告,称云贵总督张凯松来了。
“他怎么来了?”
李卫国不由得一愣。
李鸿藻却突然面露喜色,急忙道:“恭喜王上,这可是大好机会,把云贵总督张凯松控制在手,则云贵旦夕可定。”
李卫国顿时来了精神,于是立刻召见张凯松。
张凯松作为堂堂云贵总督,竟然亲自跑到广州来见李卫国,这可是犯朝廷忌讳的事情。
然而张凯松没有办法,他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
本来张凯松坐镇云贵总督,一切都很安定,但自从年前他的美梦破碎了,因为云贵遭到了太平军的进攻,而且是太平军中战斗力最强的石达开所部。
二十万太平军攻入云贵,顿时打得云贵两省军队一败再败,张凯松也跟着遭殃,朝廷接连斥责他督战不利,而张凯松是唯一的汉族总督,最近因为李卫国的一连串动作,朝廷更加不相信汉人了,所以奕欣给张凯松下达了最后通牒,若是再失城失地,再打败仗,就撸了他的云贵总督。
张凯松很憋屈,尽管他是云贵总督,一方大员,可在朝廷九大总督中,云贵最穷,所以才轮到他来当总督。这也就罢了,没钱就没法招兵购买武器,如何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太平军,跟别说是太平军中最厉害的石达开了。
张凯松很清楚,他无论如何也打不过石达开,既然奕欣已经下达了死命令,打不过就撤他的云贵总督职务,那么张凯松就得另谋出路了。
原本张凯松还打算派人带上银子去京城活动一下,看看能不能混跟好差事,云贵总督不干了,给个富裕一点的巡抚当当也行。可惜事与愿违,京城的那些“爷”吃人都不吐骨头,张凯松的十几万两银子很快打了水漂。
张凯松那个气啊,正要放弃时,却得知了李卫国南下的消息,尤其是李卫国明目张胆的控制了福建和两广三省,这分明就是造反啊,可是朝廷却连个屁都不敢放,竟然默许了,甚至只要李卫国提名的官员,朝廷一马立刻批准,绝不犹豫。
张凯松经历官场多年,他太了解京城那些“爷”们的心思了,典型的欺软怕硬。既然在奕欣那边讨不到好差事,云贵总督当不成了,那么如果把云贵献给李卫国的话,会不会得到李卫国的提拔呢?要知道李卫国的行情可是看涨啊!
打定主意,张凯松这便来见李卫国。
“臣云贵总督张凯松参见吴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进门,张凯松便跪倒在地,向李卫国行三拜九叩大礼,比对他爹都恭敬一万倍。
“张大人免礼!”
“来人,给张大人看座!看茶!”
李卫国一开始不知道张凯松来见他是什么目的,不过看在对方给自己磕了好几个响头的份上,还是客气一点。
“谢王爷赐座、赐茶!”张凯松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屁股只坐了半个凳子,显得很恭谨。
李卫国问道:“不知张大人来见本王是?”
张凯松立马又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求王上救救臣下吧!”
“这时何故?张大人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情你就说,若本王能力所在,自然会帮你!”李卫国一愣,心中顿时也猜到了几分。
于是张凯松便把他的“苦衷”告诉给了李卫国,想要请李卫国派兵帮他打退石达开,表示要向李卫国效犬马之劳。
李卫国故作为难道:“这个,张大人有所不知,本王此番带兵南下是为了收复澳门,赶走葡萄牙侵略者。这云贵境内的叛军,本王不太合适去干涉,朝廷会怪罪下来的。”
张凯松心想对方年纪轻轻,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都说效犬马之劳了,竟然还装相。带兵收复澳门?骗鬼去吧,到现在你都没有出兵澳门,反而吞并了福建和两广,连朝廷都装死耗子,你会担心怪罪?
尽管张凯松心中腹黑,却不敢反驳,只好再说得更明白一点道:“王上,只要王上愿意出兵帮助臣下难关,臣下必感激不尽,今后王上但有差遣,臣下必然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