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上一句话,她便再次陷入了无知无觉漫长的昏睡之中。
她的身体机能已经透支到了顶点,血液透析也由原来的隔天一次变成了一天一次。
但没关系,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以后,不论多久,他都等得起。
半个月后,在命运的召引下,她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她醒了很久。
虽然不能发出声音,但是他隔着氧气罩上的白雾,却看到她的口型在动。
她漂亮的唇形划出一个微笑的模样,他知道,那是两个字。
每次她喊他名字的时候,口型都像是在笑。
季、逸。
他轻声的应了她一声:“我在。”
从那天起,她醒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徐轩说,她是他见过所有的病人中,求生意志最顽强的那一个。
谁说不是呢,她一直这样啊。
拼命的爱,拼命的恨,更拼命的生活,不给自己的生命留意一点空白无力的缝隙。
南风时醒时睡,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多月。
可就算是她醒着的时候,神志也不太清明。
有时候,她会指着一面空白的墙壁对他说:“季逸你看,有飞机。”
有时候,她会看着窗外的蓝天,轻声呢喃:“季逸你瞧,那是不是森林湖?”
她思维迷乱不清,而他都会回答说:“等你好了,我就陪你去看那片森林湖,带你去坐飞机,好不好?”
他哄她,就像哄一个真正的小孩子。
可他说的次数多了,她渐渐的也就明白了一点,再一次,等他说,‘等你好了的时候’,她就会直白干脆的打断他:“季逸,我不会好了。”
他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神,眼眶瞬间就红了。
南风就低头,缄默,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下一次,他又说‘等你好了’,她就晓得笑一笑,回答说:“好啊。”
时间流逝,随着时针走远的,还有那些再也回不来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