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芙在想好了怎么处理谭一舟以后,就让元蕊娘先到城外一处僻静的码头等他们。
“就是这家伙吗?”元蕊娘指着谭一舟问,还蹲下身看了看他脸上用朝廷特殊墨水刚刚刺上的字,得到唐安芙点头回应后,元蕊娘二话不说唤人来:“装进货箱里去。赶紧的。”
一群人帮着把谭一舟装进一只特殊的货箱子,箱子够一人平躺,上下左右都有气孔,旁边还留了喂饭喂水的地方。
元蕊娘转身吩咐元家货船上的船老大:“务必小心,别让人发现了。”
“小姐放心。”
船老大知道怎么做,命人抬了货箱子就上了船。
唐安芙一行三人站在码头边上看着船开走后,才返身回马车。
唐安杰问:“这样把他送到关外就可以了吗?他会不会自己回京城找樊之表兄的麻烦?”
唐安芙:“他没有身份,脸上刺字,哪个关口的兵敢放他回中原?”
唐安芙不会让骆樊之动手杀人,也不会自己动手杀人。
谭一舟恶贯满盈,接连害死了他的两个徒弟,还心术不正侵占他人成果,这两年想要如法炮制骆樊之,被骆樊之反杀后,如今不人不鬼,除非杀了他,若是不杀把他留在京城,早晚会把骆樊之的事情抖落出来,所以唐安芙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将他在中原的身份抹去,刺了面,通过元家四通八达的运输渠道,当做货物送到关外,脸上有刺字的人,在关外今生今世都别想再回京城。
唐安芙没打断他的手脚送走,就算是给他留了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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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日暮前,唐安芙从城外赶回了城内。
齐辰还没有回来,唐安芙奔走了一天,身上黏糊糊的,想在齐辰回来之前洗个澡,于是回王府后直奔浴池。
辰王府的浴池是一处温泉汤,齐辰喜欢泡温泉,他的每一处庄子住所里基本都有。
唐安芙刚清洗了身体后下到温泉中,准备好好泡一泡,没想到就听见苏荷苏溪在外行礼的声音:
“王爷。”
接着就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唐安芙游到池边,向着门口,果然看见齐辰从外头进来,瞧见全身湿漉漉趴在温泉池边的唐安芙时,齐辰目光稍暗,紧跟着就开始解衣带下水。
唐安芙游过去轻车熟路帮他解下发冠放到一边,再回身就被人直接拦腰拖到了温泉中间,唐安芙一时不查被他偷袭成功,手脚一时找不到着力点,只能全然巴着齐辰。
两人你来我往在水里闹了一阵后,齐辰趴在温泉池边上,唐安芙给他擦背按\摩。
“寿王今日给了我一份帖子,他长子出生,寿王府设百日宴,请你我出席。”齐辰闭着双眼享受,边对唐安芙说。
“寿王和康王是亲兄弟吧。”唐安芙问。
“嗯。他们的母妃都是德妃娘娘。”齐辰说。
唐安芙对康王和德妃娘娘都很有好感,寿王这一世她没见过,上一世倒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和开朗活泼的康王不太一样,寿王给人的感觉十分稳重,素来有贤王之称,也颇得德明帝器重,要不然也不会把素来由历任太子兼任的开封府尹一职交给他。
德妃娘娘出身武国公府,近年来武国公年迈不能上战场,军中由武国公世子袁忠勤,也就是德妃娘娘哥哥镇守。
甚至因为寿王殿下太过出色,朝野内外都在传,说太子若非嫡长,凭他的才干早就被寿王殿下取而代之了,为此皇后与德妃水火不容,太子与寿王的关系也相当恶劣。
其实如果让唐安芙来选的话,她更愿意拥趸寿王殿下那样的储君,也不愿追随太子殿下那个无才无德的草包。
“你曾经说德妃娘娘于你有恩,可是真的?”唐安芙问。
齐辰沉默片刻后,回了句:“嗯。”
唐安芙又问:“具体是什么恩惠?”
然而这个问题齐辰似乎并不想回答,唐安芙见状也不逼问,目光落在他伤痕错落的背脊之上,轻抚他肩胛侧的火伤,问:
“这里是怎么烧伤的?谁有那么本事烧伤你?”
齐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又没说话,唐安芙以为这个话题他也不想说的时候,齐辰开口了:
“我自己烧的。”
唐安芙按|摩的手一顿,而后才惊讶问:“你自己?为什么?”
齐辰将唐安芙的手从自己背上拉下,他转过身靠在温泉壁上与唐安芙面对面,见唐安芙一脸担忧,不禁伸手抚上她微蹙的眉心,说道:
“那里长了个我不喜欢的胎记。”
“不喜欢的胎记……所以你就用火烧自己?”唐安芙觉得难以置信。
一个胎记能怎么样?又是生在背后的,他怎么能对自己的身体下这么重的狠手?
唐安芙来到齐辰身旁,将他推着转过去,再次轻抚上那狰狞的伤口,想象他当时的疼痛,唐安芙只觉得心尖尖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的扎着,久久都难以平复。
齐辰配合她看了好一会儿,唐安芙都没什么反应,他不禁回头去看,却看到通红的眼眶和两行清泪,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转过身捧起她的脸颊,拭去眼泪,齐辰笑道:
“别哭,早就不疼了。”
唐安芙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我知道,可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止不住。你,你说你,你说你好好地烧自己干嘛呀,嫌身上的伤不够多吗?伤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你为国为民征战沙场的伤势勋章,你自己烧自己的伤就是傻瓜的印记。”
齐辰被她这番话说的笑了起来,刮了一下她通红的鼻头:
“你这是变着方骂我傻是不是?”
唐安芙见他笑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我没骂你傻,我就是觉得,不值得。再怎么难看的胎记,你也不能烧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