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
“你不说,我未必不知道。是段家的侄儿吧?我倒是不知,我李锦素身边的丫头眼皮子如此之浅,一个七品灵台郎的庶子,你竟巴巴地贴上去。”
“什么?竟然是继夫人夫家的侄子!”成妈妈低声惊呼着,又一巴掌扇在红绫的身上,“你个死妮子,真是找死!那段家是好沾惹的,你莫不想害死姑娘?”
红绫脑子嗡嗡作响,她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只有自己与那段公子知道,姑娘是如何知晓的?她真是冤枉啊,真没有和那段公子有过什么逾越之事。
珠花不是段公子给的,至于是谁,她又不敢说。
“姑娘…奴婢该死,初时并不知她是段家的公子。奴婢是去庄子看望老子娘和他相识的,他待奴婢极好,许诺娶奴婢为妻。奴婢是知礼的,从不与他纠缠,也从未做过对不起姑娘的事情,都是他一厢情愿。”
李锦娘目光慢慢冰冷,段家的公子,再是庶出,也不可能钟情于一个奴婢。红绫明知他和巩氏的关系,九成是冲着自己来的,妄想借由此机缘一步登天,将她们的主仆情义抛却脑后。
此等不忠不义之奴,要来何用?
“你有没有对不起我,你自己心中有数,怕是你一心只有那段公子,便是他以后让你加害我,你亦在所不惜。”
成嬷嬷满目痛恨地看着红绫,红绫和朱绢一样,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她视为自家的孩子。
姑娘亲事都退了,万一再传出什么风声,岂不是将姑娘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坏了名声的姑娘,不是被家族厌弃,就是被随意配人。
到那时,姑娘是死是活都捏在别人的手心里。以继夫人那面甜心苦的性子,必会给姑娘配一个有苦说不出的人家。
她可怜的姑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哪?
“红绫,你好生糊涂。你也不想想,继夫人是什么人,她一直算计的是什么,你居然还上那段公子的当,难不成真想陷姑娘于泥潭之中?”
红绫拼命摇头,“红绫没有,是他缠着奴婢,奴婢时刻记得本分,并未做对不起姑娘的事情。前些日子,他还想和奴婢见面,奴婢已经拒绝了。姑娘,你要相信奴婢,奴婢和他真的没有私情。”
李锦素笑了,光华耀眼似云霞。
她慢慢地从袖子取出一方帕子,“红绫,你说你从未对不起我。那你告诉我,这帕子是如何流到外面的?”
帕子是贴身之物,流了出去意味着什么,谁能不知。
成妈妈吓得浑身发抖,一下子捶在红绫的身上,“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你难道想害死姑娘,我打死你这个死妮子!”
“红绫,你怎么能这样?”朱绢痛心疾首。
红绫耳朵里”嗡嗡“做响,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落到姑娘手里的。她是替自己打算了,可是却并没有想过要毁了姑娘。
“姑娘,奴婢不知道,真不是奴婢做的。”
她爬了过来,眼泪混着鼻涕,看起来确实不知情的样子。
成妈妈气得抹泪,这个红绫,事到如今还不承认。不是她做的,难道是自己这个老婆子做的不成。
苍天可鉴,为了姑娘,自己愿意以命相抵。
“红绫,你好生糊涂啊。那段公子定是哄你的,什么迎你做妻,都是骗人的鬼话。她哄得你团团转,是让你害姑娘啊!”
“不…我没有答应,他可能有那样的心思,可是我没有应过…”
李锦素眉眼如刀,凌厉地看过去,红绫立马噤了声。
“妈妈何必与她说这些,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她若是执意与段公子在一起,与我反目是迟早的事情。也罢,念在我们主仆一场,我成全你。你既然与那段公子情投意合,我若是强行拆散你们,你只怕会怀恨在心。我就舍下脸面,去母亲面前求情,求那段公子将你纳了,你看如何?”
红绫拼命摇头,“姑娘,奴婢不愿意…”
说完她伏地磕头,头都叩破了皮。
李锦素心下冰冷,这个红绫有二心不假,可是似乎与自己想的不一样。看对方的样子,似是极不愿意与那段公子为妾,难道是想做妻?
“你莫非还妄想做段家的正头娘子?”
“奴婢没有……姑娘,无论是妻是妾,奴婢都不愿意…”
她不停地磕着头,地板上已经染了血迹。
李锦素皱着眉,“好了,别磕了。你既不愿意,我自不会勉强。”
“不…奴婢谢姑娘大恩,无以为报…”
“我不要你报,你可想好了,机会我只给一次,错过不要后悔。”
红绫坚定地抬头,额头血肉模糊,“奴婢不悔!”
李锦素没说话,她在想一件事情,之前她一直以为红绫是巩氏的人。可是红绫的样子不似做伪,对方似乎并不想和那段公子在一起。
如果东西不是红绫拿的,那会是谁?
她的贴身人唯有朱绢,成妈妈和红绫。朱绢看起来老实可靠,红绫活泛浮躁。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红绫不忠,却并没有想过还有其他人。
朱绢还是成妈妈?
这几人都是佟氏生前替她寻的人,朱绢和红绫是佟家的家生子,成妈妈也是从佟家跟过来的。若是她们背叛,她处境堪忧。
她想起原主的结局,或许正是因为身边没有可信之人,才会落到那样的结局。
“成妈妈,你和朱绢把库房里的物件点一下,少了什么先记下来。“红绫也快到配人的年纪了,跟着我这么个主子,委屈你们了。我们主仆好久没仔细说话,趁好今天话说到这里,我和红绫好好谈谈。”
成妈妈先是一愣,然后沉痛地看了红绫一眼,点点头。朱绢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也跟着出了门。”
红绫面如死灰,“姑娘,你要赶奴婢走?”
“不是我要赶你,是你不愿意呆在我的身边。你已经有了二心,我用着也不踏实。无论你和段公子有没有瓜葛,你的心已经不在素心居。”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