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是上前一步抱拳作揖道“我是说,您好端端的从地下爬到地上来干什么,要是缺啥就跟晚辈的说说,给您送去就行。晚辈是来找人的,不敢打扰您老人家休息,要是没啥事,就请回吧。”

只见那老太太脸色一变,刚才的慈祥模样顿时就没了,查文斌一下就把我和胖子护到了身后。他手中的七星剑“噌”得一声就被拔了出来,右手顺势占了一张黄符,我都没怎么看清楚,那张符就已经烧着了被他拿着朝着那老太太狂奔过去。

人还没到,那椅子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破旧的太师椅发出“吱嘎、吱嘎”的摇晃声,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人凭空消失了。那一刻,我意识到终于有句俗话被证实了:大白天的见到鬼了!

胖子愣着眼问道:“鬼?”

查文斌背对着我们也不作答,低头四处环顾着,手中的符也还在烧,几乎都要够着他的手指的时候他把符纸往那椅子上一按。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黄豆往那椅子上猛的掷去,劈里啪啦一阵响过后,查文斌左脚为中心,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用右脚在原地画了一个圆。

接着又是第二道符,颜色和上一道不同,绿纸黑字,一方见长再往那地上一丢,待纸还未落地的时候,手中的七星剑已经跟着戳了下去。在纸张落地之前,剑锋准确的穿过了符纸,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贴上了那个右脚画的圆心。

这儿的土虽说是黄土,少岩石,但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一柄看似普通的铁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插进了大地,眨眼的功夫只剩下一个剑柄,还有那张被传统的纸正静静的躺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马上另外一件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张绿色的纸很快就湿透了,成了褐色,一股淡淡的腥味儿飘荡在空气里,连我都可以闻到。

“害人的东西,但除无妨!”说完,查文斌只轻轻一提,那剑便跟着被拔出来,一汩红黑色的液体随着剑身的往外也跟着慢慢溢出,到了最后都已经是开始飞溅了,但是他的剑上却没有沾染一滴。阳光下,它依旧还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不起眼,暗淡的剑身显得是那么的苍凉。

第六十四章 失联

我们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屋内却穿出了一阵“啪啪”的拍手声,接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褂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如果说刚才那个银发老太太是有气势的话,那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可以用有一股压倒性的气场来形容了。

长衫、布鞋,干净而又整洁立体的五官,在那个年代非常罕见的长发,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度,手中一把做工考究的折扇,恍如见我甚至以为他是古代穿越过来的大侠。

“真他娘的长得帅!”这句话是胖子对他的评价,也是他毕生第一次这么形容男人,也是最后一次。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优雅,有风度,甚至还带着一点轻佻的不羁,他想光凭这幅皮囊,他就足以征服任何女性。

他人这一开口倒是让我们吃了一惊,他首先问道:“你叫查文斌是嘛?”

查文斌也是一愣,这人怎么会知道我?

或许是他已经看出了我们的疑问又说道:“钱家小子跟你说了我在这儿吧,我都等你多时了。”他上下打量着查文斌就跟打量着猎物一般,很是兴奋和赞许地说道:“不错不错、真的不错……”

查文斌被他这么盯着,那自然也是浑身不舒服,只是不好发作,耐着性子问道:“你是?”

那人还是很高兴的样子说道:“没事、没事,就约你来瞧瞧,现在好了,第一关通过了,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查文斌答道:“日下无影,不是精也是鬼,她虽然有影子,但是影子上有破绽。”

那人饶有兴趣地问道:“破绽在哪?”

“她会说话,但是影子嘴巴却没动,我就有怀疑了;还有她的皮肤过白,这里是荒野山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纸人终究是个纸人,不过是被人做了个嫁接而已,见不得真火,不过她会遁地就说明也在这儿赖了不少年了,我除了也算是符合道门规矩。”

“好小子,你当真今年只有十九岁?”

查文斌回答道:“生辰是父母给的,不敢乱改,不过既然知道我姓甚名谁,还知道我的年纪,想必也是熟人吧,你是认识我师傅嘛?”

那人一下就从台阶上跳了下来,绕着查文斌又走了一圈,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就把他给吃了:“不认识,也不想认识,倒是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回头跟我走吧!”

“我的同伴是不是在你手上?”

“你说那个娃娃啊,借来用用的你放心好了,安全的很。”

胖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拔出腰上的手枪就指着那人道:“借?她一个大活人被你们掳走,还有脸说叫我们放心,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比旧社会的土匪还不如呢?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我们查爷收拾地下的,你石爷就专门收拾地上的!”

胖子的力道我是了解的,用他的话说能打十个那是吹牛,但是两三个普通人还是不在话下的。他那股子蛮劲里掺和着一些巧力,一个跨步上去伸手就要去抓对方的衣服,眼看就要够着了,对方只是脚下的步子轻轻一移,胖子的手擦着边带了过去。

因为惯性,胖子的身子还在继续往前,这时那人把脚一勾,这个动作的带来的后果就是胖子结结实实的在大门口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小兄弟咋这么不小心呢。”那人一边安慰一边下去扶起胖子,胖子自然不甘心,伸手就往那人脖子上一搂准备顺势把对方扳倒。他的臂力自是我不能比的,知道他底细的我还担心会闹过火,不想事实再一次让我大跌眼镜。胖子的手就那么搂着对方的脖子被人托着腰给扶了起来,我看到胖子的脸因为做劲都已经憋得通红,那胳膊肘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勃起了,那人脸上却是轻松无比,还很关心地问道:“没摔坏吧?”

话说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就这两手,胖子彻底知道遇见硬茬了,狠人就服比他更狠的,下来的时候胖子已经完全没了脾气,耷拉着个脑袋红着脸,这丑算是出大了。

查文斌虽然不懂拳脚,但也不傻,谁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还是处于礼帽地问道:“大哥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年轻,那个女孩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打算即可就回老家,所以还请把人还给我们。”

那人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人我做不了主,不过如果你答应跟我回去呆个一年半载的,或许我会帮你问问。”

“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就请便,顺便告诉那个玩枪的小胖子,这个时候应该有至少有五个狙击手在瞄准你们的脑袋,你最好收起你那破玩意。”

“我可以跟你们走!”查文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也很自然,就像他是经过了很久的考虑一样,甚至连我们都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说道:“但是,请放过我的几个朋友。”

“可以,在这儿等着吧,我去问问进度。”说完那人转身就回了屋子,大约等了一支烟的功夫他出来说道:“你可以留下,另外两个去村公所门口等吧,今晚子时,人会还给你们,你可以跟我进来了。”

查文斌回头对我说道:“小忆,带着小白和石头走,以后做点安稳买卖,风险大的就别去了,你们家也就你这么一个,我是没机会孝顺,你可要好好珍惜。”

我听他这话说的好像跟生离死别似得,就越发不放心了:“你这……”

查文斌好像看出了我的意思,说道:“没事,走吧,都走吧,总不至于让她一个女孩子承受吧。”

这句话使我和胖子都失去了反驳的余地,是的,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我们都没有理由抛弃袁小白。如果是我,如果是胖子,我想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愿意留下来作为交换的,更加别提查文斌。

很多年后,回想起那一幕,我才知道无奈这个词语究竟是有多无奈。

回到屯子里我和胖子俩人就傻等着,一分一秒都是数着过,那真的是叫做度日如年。从下山过后一直到晚上,我和胖子滴水未进,也不说话,只是来回的在那门口走动着,大约到了后半夜一点钟,我看见晃晃悠悠的有个人影在那头。

“小白?”我试着喊了一声,因为憋了一整天,连嗓子眼都干了,喊得话喉咙都黏住了。

那个人扶着墙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未等我看清到底是不是她的时候她已经倒下了……

五天后,上海,当她在医院里醒来的后的第一句话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