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万氏赞同的点点头,转头看着陆清荷,又道:“不过陆清竹只是个庶女,配常家,已经高攀了!”
自古嫡庶分明,常玉虽是没有原配,可还是京城世家,一众青年才俊里的佼佼者。
陆清荷道:“这常家高门大户的,虽然常太傅没有妾室通房,可常家公子可是性情中人,院子里伺候的人一只手也数不过来呢,二妹若是嫁过去,也能帮着训教训教。”
陆清荷意有所指,万氏微眯着眼,此事她自然也有所耳闻,常玉那些通房侍妾的,都是跟了他好几年的人。若是平白无故来了个当家主母,还是续弦的,心里定会生不满来,不说把常家搅得天翻地覆,但让陆清竹头疼是肯定会的。
万氏一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无比畅快。她早就看下面几个庶子庶女不顺眼了,陆清兰有陈姨娘护着,她不好动,陆清竹这个没了亲娘的丫头,她还是能敲打敲打的。
不过万氏也明白,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八字没一撇的事,尚不能下结论。眼下陆长筠和陆长筠科考更重要,尤其是陆长筠,向来爱护他那个妹妹,他若是站出来反对,她暂时也不能将他们兄妹俩如何。
陆清竹自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嫡母和长姐算计了。
抛去常夫人上门带来的一丝苦恼和郁闷之外,陆清竹更担心的是参加科考的陆长筠。
但好在陆长筠不负所望,在她翘首以盼两日后的傍晚,陆长筠步履轻松的走出了考场,除了有面容有几分憔悴,精神还是尚佳,眼睛里还隐隐透着未散去的兴奋。
陆清竹打听到考试结束的时间,早早的就在贡院外等着了,看到兄长出来,忙欣喜的迎上去,拉着陆长筠上下打量:“怎么样了?大哥,还好吗?”
陆长筠面色如常,从容道:“就是累了点,别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既然陆长筠都如此有自信了,陆清竹当然也不担心了,暗中舒了一口气。照陆长筠说,这一场既然不算太难,那第二场应该也比较容易,只要前两场得心应手,发挥得好,最后一场就不会有多大问题了。
历届科举考试,都是分三场,考生的名字用纸糊住,这样考官可以选拔出优秀的文章,不至于有作弊的嫌疑。只要前两场的考卷,能得考官的青睐,一眼看中,先行评了高分,那便有很大的机会。
参加考试,心态尤其重要,更何况陆长筠是经过无比充分的准备,四书五经烂熟于心,策论文章更是请教过许多同窗与师友。
陆清竹觉得今年的秋闱对陆长筠来说没有太大的难度,考中三百名内是没问题,重要的是明年的春闱和殿试。若是能一举高中,进士及第,才能算得上光宗耀祖。
陆长筠除了精神疲惫,没有什么不适,但一心只有风花雪月的陆长鸿却垂头丧气,一脸颓然的出来,见了陆清竹,他连多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直接绕过她上了马车。
回了陆家,万氏一阵嘘寒问暖,让陆长筠兄弟俩去沐浴更衣,又令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一家人围坐一起吃了一顿饭。
陆通在这节骨眼上也没多问,关心了几句,就让陆长筠和陆长鸿赶紧回去休息。
长时间的注意力集中,已经耗光了心神,贡院里吃住简单,甚至不能和考生随意交流。
天一黑,陆清竹心疼的催着陆长筠去睡觉。陆长筠这一睡,直接睡到翌日晌午,洗漱完毕,已经恢复了神采,又是相貌堂堂,身姿如玉的翩翩少年郎。
陆通去了工部点卯,中午不回家,万氏有一肚子话要和儿子说,陆清竹就单独和陆长筠吃了午饭。
饭后,陆长筠在窗下温书,陆清竹拿着一件半成的里衣缝补着,青柳在一旁小声的指指点点。
陆长筠分出神去看她一眼,叹气道:“你别做针线了,衣裳留给绣娘做就成。”
陆清竹手里动作没停,认真的缝着一针一线,随口道:“快要入秋了,我帮你做件里衣,我手艺不好,也只能做做里衣了。要是外袍,让我做的歪歪扭扭的,可不敢让你穿出去。”
陆清竹女红不精,大多是跟青柳学的。青柳心灵手巧,很会做衣裳,她跟着学了这么久,渐渐地从袜子做到荷包,能简单的绣一些花,到目前她的手艺也仅止于做件里衣。
陆长筠哭笑不得,无奈的摇摇头,集中心思继续看书。
陆清竹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把袖口的边收好,正要打算让陆长筠空了试一试,看看有没有改动的地方。
明珠一路小跑从外面进来,满面笑容的拿了一封信过来:“小姐,少爷,舅老爷家送信来了。”
陆清竹一惊,欣喜道:“是吗?”
说罢,匆匆放下手里的针线,接过明珠手里的信,拆开信封,有厚厚的好几张信,满满的写了一些问候关心的话。
看笔迹,应该是舅舅亲笔所写,看到最后的内容,陆清竹忍不住‘呀’了一声,与陆长筠道:“舅舅说过些时候要来京城了!”
“真的吗?我看看。”陆长筠放下书,拿过信看了看,很快就将内容看了大概。
陆长筠和陆清竹的舅舅李敏德,是李氏嫡亲的兄长,李家老夫人老太爷一生只有这个两个儿女。
老夫人老太爷年过花甲,在风阳县养老,李敏德则继续经营着父母留下的珠宝首饰生意。
李敏德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师傅走南闯北,学了不少制作珠宝首饰的方法。
后来手艺越来越好,获得更多客人的喜欢,生意也越做越大。那些珠宝首饰的成本虽高,成品过后的利润,也是十分可观。
像珍品阁的大部分的珠钗璎珞手镯等等样式,都是李敏德提供的。
天下的女子没有不爱首饰的,京城里的贵妇小姐们,对于喜欢的东西,哪怕一掷千金,也毫不心疼。
就是陆清竹自己,也觉得不能免俗。如今舅舅生意越来越大,他在信中说京城里客源丰富,会来京城暂住处理生意,若是有可能,之后会接上老太爷老夫人,在京城定居了。
李敏德在京城有一处二进的住宅,以往都在那里住,此番进京后也会在那暂住,陆清竹想到那里空闲许久,没有人打理,便与陆长筠商量过几日带几个去打扫一下。
陆长筠自然是没有异议,这些年虽然同外祖家没有多少联系,但毕竟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那份打骨子里出来的血浓于水的亲情,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淡,况且舅舅舅母也都是善良敦厚的人,他们做外甥的,也只帮上这点忙了。
陆清竹下去安排,陆长筠又继续温书,很快就到了第二场考试的日子。
陆清竹送陆长筠出门时,忽然想到了封景澜。
上回在贡院外见到他,陆清竹已经有了阴影,下意识的想,今日会不会还要碰见他。
陆清竹叹息一声,她现在怎么也杞人忧天了。这封景澜好歹是堂堂九王爷,上次她已经毫不客气的赶人了,虽然没把厚脸皮的人赶走。但有了那次教训,封景澜肯定不会再来自讨苦吃了。
第37章 游湖
富丽堂皇,精美绝伦的九王府正院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