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哄哄地想着,孙姨娘又觉有点可惜,不由道:“大奶奶刚才走得太快了,要和那位妈妈多叙上两句,说不准能和平郡王府也攀上交情呢。”
珠华不知她那么善于脑补,淡淡道:“攀那交情做什么。”
她心里嘀咕,幸亏没暴露了张巧绸的事,她可一点也不想扯进那些麻烦事里,其实她先前是有意快些离开的,张巧绸名分上是她小姨,若再多说两句,很难不提到她,既提到了,她就不好不提出去拜见一下——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送到别人主场上去找虐,乘着李妈妈话音暂歇的时候装糊涂离开最好了。
孙姨娘现在心里有一桩大事预备着要求她,就不敢和她顶着来让她不痛快了,听她这么说,只能在心里痛惜了一下。
说着话,一行人来到了另一家首饰铺子,在这里的采买总算是顺利了,几人抛却了先前的一点不快,高高兴兴地各自抱着匣子出来。
时辰已近正午,苏长越道:“我们找家酒楼,吃了饭再回去罢。”
苏婉第一个附和:“好!”
余下人等也没意见,当下便就近找了一家酒楼,进去要了个雅间坐下。
等候上菜期间,苏婉苏娟两个饶有兴趣地对了对各自的花费,苏婉花了九十五两,苏娟花了九十六两,两人各还有五两和四两的余银在手。
苏婉乐呵呵地收起碎银:“我还是头一回有钱呢,都舍不得花了,我要收藏一阵,再想想买点什么好。”
苏娟也开心地收好自己的碎银,有首饰和有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首饰只可以戴,钱却能随自己的心意买吃的玩的,自由度更高。
她现在觉得新嫂子也不错了,要是姨娘带她出去买东西,可不会把剩下的钱交给她,肯定是自己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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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出门各人都有收获,还在外面吃了一顿好吃的,回去时心情便都不错。
逛了半天多少有点疲累,珠华到家先午憩了一下,待醒来时,她没有马上起床,而是望着帐顶,目光有点呆呆的。
她想起了张巧绸,不知那李妈妈回去会不会嘴碎和她提到意外偶遇的事。
珠华对张巧绸的印象其实不太深了,她和张巧绸的实际交集没有多少,穿过来没多久张巧绸就叫送乡下去了,两年前张巧绸回来,也不过是见了两面而已,当时攻守易势,她好汉不吃眼前亏,很快就寻着沈少夫人求庇佑去了,连张巧绸出嫁都没回来。
不知两年过去,她有长进了没有。
珠华想一想有点烦——因为她对此实在不敢有什么乐观估计,看她清场金玉楼的做派就知道了。
最好李妈妈不要多嘴,不然张巧绸很可能要生事,她并不怕张巧绸,她不过是个夫人,不是王妃,没有能到对她形成身份碾压的地步。
但怎么说呢,正常人都不会愿意和张巧绸这样心性恶毒的人打交道,哪怕可以斗赢她,过程也不会愉快,一般人都只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谁愿意和极品多搅合。
说起来张巧绸在郡王府里似乎还挺受宠,进府两年而有孕,在郡王府那个姬妾必然不少的环境下,算是很顺利的进展了——
“发什么呆?”
突然的问话在床前响起,珠华一惊,头一转,这才发现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竟不知道苏长越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人都站在床边了。
珠华想了想,没有瞒他,老实道:“我在想我小姨。”
苏长越其实也猜到了,在路上时当着孙姨娘和和苏婉苏娟的面不好说什么,静下来后多半要想一想的。
他坐下了,摸了摸她的头,道:“没事,别担心,这里没什么事了,我们明日起就收拾东西,预备北上,我去打听一下租船,家里没多少东西,主要就是你的嫁妆,两三日差不多可以收拾齐了,顺利的话,很快就可以启程。”
珠华听了,心弦便是一松——对啊,她又不要在安陆常住,马上就走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张巧绸再有本事还能追着她到京城去找麻烦不成。
她把被子一掀,赤足就踩下来:“好,我现在就来收拾!”
“……也不用这么急,好歹穿个鞋。”
珠华动了动圆润脚趾,脸颊微热地忙低下头,找着鞋子要把脚往里塞,动作急了些,反没塞进去,直接踩在了月白绣花鞋上。
苏长越忍笑,俯身扣住她的脚腕,拿了她的鞋要替她穿,珠华吓一跳,忙要往回缩:“我我自己来。”
她知道苏长越待她不错,因为比她大五岁,有时候有点把她当小孩子看,但连鞋都给穿还是有点超过,她觉得承受不来。
苏长越温热的手掌扣在她脚腕上用了点力:“别动,小心摔了。”
珠华一脚悬空,又是踩在床前的脚踏上,确实不大稳当,一挣没挣出来,反把自己挣得一晃,忙胡乱伸手就近扶住了他的肩膀。
苏长越不管她,很快替她穿好鞋,见她因为纠结还没有动弹,索性伸手握着她的腰,把她从脚踏上抱了下来。
……她脱离小孩子的行列真的已经很久了啊!
不过她就是小孩子的时候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珠华心情非常复杂地想,她一方面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连下个脚踏还要抱太羞耻了——叶明光五岁的时候她才对他这么干过,另一方面又觉得,好像有点被补偿到了。
她就假装没事样,又囧又甜地去梳头发去了。
☆、第111章
苏长越去和孙姨娘及两个妹妹说了一下准备启程前往京城的事,安陆虽是府城,算得繁华,但和天子脚下相比总是要逊色了,听说要尽快上京,诸人都很赞同,就热火朝天地在家里收拾起来。
苏家在这里的几年生活以俭朴为要,没添置过什么值钱的大件,现在收拾起来也不太麻烦。珠华这里则早知在安陆不过暂时停留,所以那些嫁妆都没有摆开,仍封得好好的,她的东西虽最多,但需要收拾的最少,很快忙完了,便把小荷和青叶两个打发过去帮苏婉苏娟的忙。
青叶力气大,苏婉苏娟两个气喘吁吁要搬半天的东西,她拿张包袱皮一摊,刷刷一会就打包好一个,拎着往前院摆好,预备带走。
苏长越则在外面联系车马船只,马车好定,因为届时只是负责从苏家到码头的一段路而已,去车马行说一声就行了。船要麻烦些,德安境内有条涢水,贯穿全境,与长江相连,水路算得畅通,但据京城太远,无法直达,须得绕些路,一般携物不多的单身行客多是选择陆路,肯往京城去的船就多是商船,本身就携带了不少货物,这要凑巧找到一艘能带上苏家家眷行李的就得花些功夫了。
不过苏长越几回赶考各地跑惯了的,这些庶务难不倒他,三天之内一一都办妥了,这时家里该收拾的也差不多收拾齐全了。
“后日清早出发。”苏长越回来告诉珠华,“我想着,临走之前,我们一起再去我爹娘坟前拜祭一下。”
“这是应该的。”珠华点头赞同,祠堂里的是牌位,坟里埋的是骸骨,一样的亲人,不一样的寄托,这一去京城不知什么时候再能回来,很应该去拜一下。
“那就明天去,把姨娘和妹妹都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