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贫道一直以为万蛊教会找的目标是你,你要是被控制的话,无论刺谁一剑,都是能轻易得手的,在草原上常枭龙就该看出这点,最后却没有,这才是最让贫道惊讶的!”
外面当铺大堂里的狄焚雪恰好也对谢紫衣说:
“常枭龙稍微有点聪明的话,就应该对漠寒下手。”
“不错…这么想来,是这样,也许是他看不起玩家,又或者玩家不在乎性命,觉得我们随便谁都能下得了手?”谢紫衣说着,忽然想起草原上遇到那个声称自己是前朝潞王的家伙,一皱眉,似乎抓到了点什么,但也说不清是啥,毕竟常枭龙与万蛊教在密谋的时候到底在想啥,谁也不知道。
谢紫衣想不通,但那边漠寒却恍然了,立刻追问:
“万蛊教用傀儡蛊的人在剑屏锋被发现了吗?”
“后来,我们都不在,不过,应该是没有!”湛罗真人一点就透,蓦然一惊,“你是说?”
“不错,枭龙堂如此实力,在草原上声势显赫,灭是灭不掉到的,但是如果能控制,假以三五年,前朝余孽必将统一塞外各部族,举兵攻打边关,以图复国。所以万蛊教,或者说潞王——”漠寒深深吸了口气,实在有点想不到那个没啥用的潞王有这种能耐,不过九州到底不会给个没本事的npc叫他去进行这么艰巨的剧情,死了话,游戏设计师的心血不就白费?
“他们希望常枭龙只成功一半,或者最好师父与他同归于尽,就算不能,只有师父与梁先生中活下来一人,临渊派也不会放过常枭龙的,只要他死…他们就能如愿以偿,而希望常枭龙不再回草原的话,计划就不能那么完美,至少不能找最有可能得手的人。”漠寒突发奇想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万蛊教必然跟常枭龙说‘傀儡蛊对玩家无效’或者‘只能用傀儡蛊控制那个人杀一个人,不能有两个目标’,这样常枭龙自然只能想到悬微师叔他们,因为他找不到临渊派的其他人,也找不到狄掌令。”
“言之有理,不过他们…会来杀紫衣,而不是更没防备的我,不是很奇怪吗?”
“这就说不清楚了,也许知道你们谨慎,打算出其不意,又或者是让中原武林推测,武当派无法忍受这种奇耻大辱,于是出此下策…那种冠冕堂皇的话。”
湛罗真人缓缓点头,一抬眼,就看见舒重衍站在门口发呆,唇边浮现一抹笑意:
“华凌,贫道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
立刻漠寒惊悚被口水呛到,舒重衍盯过来的目光黯而深幽。
接下来,漠寒几乎是随便敷衍几句,就狼狈的要跟死党再次逃命而去。
临出门时,一直笑吟吟的湛罗真人忽然叫住他:
“华凌。”
“师父?”
“后来的事情,我都听重衍说了,贫道的事,你的事…你明白贫道在说什么?”
漠寒默默想了一会,就点头:
“是,我知道了。”
秦独岸:……
舒重衍:……(谁来告诉他,他都不当皇帝了,为啥还要继续猜谜?)
是人都会有自我否定的沮丧期,于是在漠寒走后,舒重衍想了半天还没搞明白,湛罗真人轻咳一声:
“你知道紫衣为什么不让你来救我,他自己也不动手吗?”
“这…我是纳闷很久,我离了剑屏峰就想找地停下,他却硬是要到此处来,不过,我一直以为是此地较为安全,但他却是不肯…”
湛罗真人打断舒重衍的话:“淮左秀士一脉与临渊派的内功是相斥的,只会越帮越乱,而且闭过气去,只能自己缓过来,然后再吞服丹药治伤,就算是华凌,他武功不及贫道,也无能为力。”
说着他加重声音,一字字道:
“尔尚如此,紫衣呢?”
舒重衍一惊,这才发觉,对谢紫衣来说,就算早知道常枭龙会对他们其中一人下手,但是事到临头,非但不能救人,连漠寒似乎也死在他眼前,大约这两人命悬一线时,碍于内力相斥,谢紫衣连灌输内力维持他们一息都做不到。
“我…”舒重衍脸色变了变,“先前我只是觉得,这个玩家…远出乎我所想,前年腊月京城初见,似乎完全看不出,而朕…我不是皇帝,原来就一无是处了。”
“陛下何须说这番来哄贫道开心。”湛罗真人表情无奈的戳了下桌上的蜜蜡小蛇,“华凌之所以能想到这些,你想不到,是因为潞王也好,内功相斥也罢,这些事情你都一无所知,潞王的事别说你了,贫道觉得你师父坐着想一夜都不明白,因为他其实跟常枭龙一样有个坏毛病,都很相信自己的眼力与判断,那个潞王,大约他从未放在眼里,又对自己的武功信心太足,自然不肯多想别的,唉!”
湛罗真人缓缓摇头,复而笑道:“能瞧中华凌,还好不算错得离谱。”
舒重衍在他身边坐下,神情还是有几分不快:
“国师不能换个话题?”
“你这是…”
湛罗真人瞄他一眼后失笑,“我的陛下何必对华凌耿耿于怀,他怎能同你我,以贫道看来,怕是他现在连一丝半点的好处都没从紫衣那里得到,你还瞧他不痛快吗?”
“什么?这,这不可能吧?”
“嗯,华凌挺傻挺死心眼的,紫衣比他更…咳。”
“还是早些歇息吧,你非要三日后就起程赶回武当。”
“天下何处,比得上南岩观绝尘宫安心,再说这武林中蠢蠢欲动之辈,还不知道有何居心。”
舒重衍对武林事实在提不上半分兴趣,吹熄蜡烛走回床前后,忽然听湛罗真人问他:
“江湖传闻,总将宫廷秘药传得神乎其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倒可看别人试试。”
“……”
当初在宫里百般回避这事的真相是,谁会让那种东西有机会用在自己身上!
舒重衍默然半晌后,才闷闷说:“国师如此说,那个‘别人’我懂了,不过我除了那匹马,身无长物,连一路的花费都是当掉身上配饰才有的。”
“你,实在是够没脑子的了。”湛罗真人在黑暗里眯了眼睛,毫不留情收回之前安慰舒重衍的话,果然皇帝做习惯连钱都不知道带,还挑剔讲究,爱凉快哪待着去。
“朕如何能不依仗国师……”
“养不起!”
“……”
就知道你更喜欢你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