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陈呼呼哧哧擤鼻涕的声响中,浴室里再次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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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陈陈缩在周时忆的怀里,委委屈屈地抽着鼻子。
她耷拉着脑袋,身体软软缩成一团,左手抠着右手,小小声试探:“失忆,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周时忆:“没有。”
“你都不睁开眼睛看我,你一定是不开心了。”陈陈脚趾在他腿上蹬了蹬,又爬起来瞪大了双眼看他。
周时忆抓住她的手将人往被窝里塞,盖严实了,用手背遮住她视线:“睡觉。”
陈陈讨好地凑到他唇角亲了下,小声哄着:“其实……我没关系的。”
周时忆眼睛紧闭着,没答。
“我说我没关系的。”她又吸了吸鼻子,指尖在他胸口上戳了戳。
周时忆抬手关掉灯,黑暗中,男人声音喑哑,手臂抱着她,身子却离她远远的,一字一字警告:“你别惹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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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吃过早餐,大家出了酒店,结伴去山里游玩。
一行人在酒店外面买票坐缆车,陈陈带着毛线帽,系着厚厚的围巾,脸上还戴了副口罩,整个人包裹得严实。
周时忆去买票时,普外那两个昨晚听说情侣吵架了的男同事便跟在张莫身边,边探究地打量着她,边逗她说话。
陈陈说话时有些瓮声瓮气的,但情绪挺高涨,边说边笑,眼睛像山涧里的清泉,清澈又明亮,普外的两个单身汉越聊越开心,心里实在想不通周时忆怎么忍心和这么好的女孩子吵架。
要是他们,不得捧在手心里巴巴地供好了?
他还一脸冷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身在福中而不知福。
陈陈早上出门嫌麻烦不愿意戴围巾,最后周时忆冷了脸她才勉强戴上。
怕她任性摘了围巾感冒加重,周时忆一路上都淡着表情,无声威慑着她。他买完票,人还没走过去,就看到陈陈被几个单身汉围在中间,众星捧月似的聊着。
他眉心一紧,薄唇淡抿,走过去不动声色将人挡在身后,“注意保持距离。”他煞有介事:“我女朋友害羞。”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心说,你没过来之前我们聊得挺愉快的,明明挺开朗一女孩,也不害羞啊。
视线再一触碰,两人心照不宣地对上暗号:谁和这么一行走的冰山待在一起能有话说啊,这搁谁都得自闭啊,真是实名制心疼这姑娘了。
“没事啊失忆,”陈陈低声说:“我们聊得挺好的。”
“嗯。”周时忆顺手帮她将刘海整理好,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感冒了,别传染到他们。”
陈陈后知后觉:“我都给忘了,他们明天还要上班呢,感冒了传染给病人就不好了。”
她说着,在周时忆转身排队的时候将口罩往上拉了拉,严谨地退后了几步。
周时忆手指向后,去牵她的手,牵了个空,他回头,看着三步之外的女朋友,挑了挑眉:“离那么远干嘛?过来。”
“不行。”陈陈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感冒了,要和你保持距离。”
“……”
周时忆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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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周时忆当着陈陈的面喝下满满一杯泡腾片,才重新获得牵女朋友小手的权利。
午饭过后,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了两个小时,约好三点钟一起返程。
返程的路上,张莫和周时忆、陈陈一辆车。
为了防止将感冒病毒传染给周时忆,陈陈戴上口罩,和张莫坐到了后排,张莫格外开心,抬手招呼她:“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别贴着窗坐啊,来,我给你看个搞笑视频。”
看陈陈始终贴着车门和他保持最遥远的距离,他皱了下眉,“你是不是怕时忆吃醋,别怕,莫哥我可是大写的正人君子,再说了,我兄弟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我感冒了,”陈陈尴尬地挠了挠头:“怕传染你。”
张莫听完一脸感动:“还是你对哥好。”
陈陈心虚地不行,“呵呵,应该的。”
张莫打开手机,拍了拍周时忆的座椅:“剩下这两万块钱我本来想留着潇洒潇洒,过一个月再还你的,看在陈陈的面子上,哥哥提前还给你,拿着钱带我弟妹吃点好的去。”
很快,周时忆的手机支付宝响起哗啦一声转账提示。
隔了几分钟,眼前出现第一个服务区,张莫眉心一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周时忆:“那就别问。”
张莫:“陈陈,你是怕传染周时忆才愿意和我坐在后排的吗?”
陈陈头皮一紧,贴着车窗无声装睡。
前方传来悠悠一声轻笑:“别说了,给彼此留点面子。”
张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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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莫果断在服务区下了车,气哼哼换到贝贝那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