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安和瑞和出了院子,经过村口时,刚好遇到赌输回来的周兴旺。
他站在村口骂骂咧咧,骂那些人出老千,混账,合伙骗他一个。
以前村民们还会劝他不要赌钱,可现在事不关己看着。
周兴旺过来叫他回家吃饭,他不仅不听,还动手打周木生,边打边骂,“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今儿手气这么背,就是被你吃没的。你是猪啊,成天就知道吃。”
他五官扭曲,老脸紫胀,拳头像泄愤似地一下接一下落到周木生身上。周木生硬生生挨了几下。
瑞和看到仇人,差点冲过去跟他拼命,萧定安攥紧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冲上去,有理也变成没理。走,去报官。让官府恢复你的名誉。”
瑞和愣了下,是啊,跟周兴旺打架,打赢了又如何?他的名声也洗不白。
瑞和看向周兴旺,却见他胳膊明明被村民们架住,那双腿却不老实,一直不停踢打周木生。
周木生跪在地上,也不管不停流下的鼻血,抱头痛哭。
瑞和收回视线,从这群人身边走过,没过多久,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林满堂看向村口闹得不成样子的周兴旺,抬头看了眼天空,“老天爷终于睁开眼开始普渡可怜人了。”
李秀琴拍拍他肩膀,“这周木生跟你还挺像啊,都能时来运转。你俩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林满堂一怔,咦,好像还真是啊。
他前世是被岳父拯救才脱离苦海,周木生是被瑞和拯救。他们都遇到了贵人。
另一边,萧定安带着瑞和先去了趟张家庄。
张春看到面前这男人说是他弟弟,抄起扫帚就打,其他人也纷纷抄起身边趁手的工具。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对方是长辈了。
他们眼里没有尊卑,只想报仇。都是他,都是因为他,他们家才过得这么苦,他怎么还有脸回来?
萧定安拦在瑞和面前,看着这些人一副想生撕了瑞和的恐怖表情,“他没有跟刘小杏私奔。”
“你说什么?”张家庄村长也是族长站在后面喊。
他绕过两人,示意其他人先别急着动手,“你给我说清楚喽。什么叫你没跟刘小杏私奔?”
瑞和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村长围着他看了一会儿,“那你敢不敢告官?”
瑞和握紧拳头,直视村长,“敢!”
这次认亲场面没有激动,没有欢喜,只有惶惶不安。
张村长带着张春跟着萧定安和瑞和一块去县衙击鼓鸣冤。
昨儿才是中秋,县令跟一帮乡绅喝到半夜才回,这会儿还躺在小妾床上赖着不起来呢。
听到鼓声,县令不耐烦,叫下人把击鼓之人撵走。
师爷得知跑到后院,隔着帘子劝,“老爷,鸣冤鼓敲了就得升堂,知府大人都盯着呢。您还是去一趟。”
县令心里不耐烦,只觉得这人扫兴。但想到这师爷是老爷子的人,到底不情不愿应了,“你先去问问他们,我稍后就来。”
师爷领命而去。
小妾趴在县令身上,嗲声嗲气道,“大人,您真要去审案啊?”
县令摸了下小妾的酥胸,脸上露出淫笑,“老爷我先去前头看看,晚上来陪你。”
两人你侬我侬好一阵儿,在前院一班衙役等得心焦之时,县令才姗姗来迟。
询问过案情,县令没有先将被告拘过来,反而问他为何二十五年才回来。
比起跟人私奔带来的坏影响,显然成为太监已经微不足道了,瑞和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他是太监,入了宫后就有宫牌,出宫时,总管太监的十二监发给他名牌,上面清楚记录他进入皇宫时间和出宫时间。
县令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个太监。
“你在宫里哪儿当值?”
瑞和知道县令想问什么,只道,“我在直殿监当值。”
直殿监?那就是负责各宫洒扫,县令失望叹了口气,“那你是如何进宫的?”
瑞和跪直身体,“二十五年前,我家贫困,只能靠走街串巷卖货为生。为了省钱,我没有办路引,而是抄小道从跨过山往府城方向走。谁知半道上,我遇到一家黑店,那店主将我打晕,等我醒来时,已是三天后,他将我卖给了当时出来买人的太监,我就这么进了宫。”
那时候先皇还在世,因为身体衰老,儿子接二连三谋反,他脾气变得极为暴躁,宫里每天都有太监被打死。掌印太监不得不出宫补充新人。瑞和就这么着了恶人的道。
“也就是说只有那个黑店店家可以证明你是清白的。”县令迟疑,“那个黑店在哪?”
瑞和和萧定安半道上曾去看过那家黑店,早已破败不堪,人去屋空。
县令听到黑店店家已经跑了,就犯了难,“这不行啊,你找不到证人证明你是一个人离开的。”
瑞和拱手,“大人,可他们也没证据说我跟刘小杏私奔啊,他们这是污蔑我的清白。”
师爷靠近县令大人边上,附手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大人,可以将被告叫过来。那刘小杏总不会自己跑了。可以从女方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