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安嘴角勾了勾,“你终于肯出来了?”
李天应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们不就是想逼我出来吗?好,我出来了。你们不许炸他们。放了他们吧。”
萧定安摇头,“他们每个人都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不能放。”
说着,他一挥手,示意副将将囚犯押回去,秋后问斩。
至于李天应,萧定安早就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
李天应乖乖上了马车,副将亲自当车夫,驾着马车跟在萧世子那匹马后面,一路到了皇宫。
李天应太过邋遢,洗漱过后,送到乾清宫见皇上。
宫内自然没有庶民能穿的衣服,李天应穿着内侍衣服跪在殿内。
皇上由着黄章搀扶,坐到主位上,“你可知朕找你何事?”
李天应闻言半抬着头,看向立在边上的萧定安,“可以饶恕我死罪的事。”
萧定安眉峰拧紧,煞气逼人,谁知皇上听到,心里竟升出一丝希翼,淡然一笑,“想要朕饶你一命,你须得拿出诚意。”
李天应跪直身体,“我知道有一人可以让皇上怀有龙嗣,想要几个都行。但是我想要无量观与护国寺齐名。”
萧定安倏地一声拔出长剑,剑头直指李天应,“休要妖言惑众。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没有办法,你却说有人可以,分明就是欺君罔上。”
李天应吓得心脏差点爆裂,他往后倾了倾身子,看向高高在上的皇上,“皇上,老道所言是否属实,您只要一试便知。如果老道撒谎骗人,您可以将老道挫骨扬灰,老道绝无怨言。”
皇上抬手,萧定安将剑收回剑鞘。
“你还有何要求?”
李天应看了眼萧定安,这次跪得真诚多了,“老道一心问道,自知罪孽深重,只愿余生能够多救助百姓,将来到了地下,也能少些皮肉之苦。”
萧定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皇上叹了口气,“朕可以留你一命,你可以继续待在无理观问道。”
李天应叩谢皇上,又看向萧定安,“萧世子能否饶过老道一命?老道欠萧家的,这辈子都无法偿还,只能到地底下,由阎王来断。您何苦为了老道徒添杀孽。”
萧定安浑身上下充满煞气,手指曲起,死死握住剑柄,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斩成十八断,可表哥至今没有子嗣,哪怕为了天下,他也不能将眼前之人斩杀。
萧定安死死盯着李天应看了好半晌,殿内气氛一寸寸收紧,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方从才喉间吐出一个,“可”。
从鬼门关逃过一劫的李天应扭转方向,给萧定安磕了好几个响头,“多谢萧世子大恩大德,老道以后一定为你念经,以后你有何疑难,尽管来找老道,老道定会为你……”
萧定安忍无可忍,“住嘴!你只需办好表哥这一件事即可。”
说完,再也不想待在这里,向皇上告退,得了允许,便大步离开殿内。
皇上看着他浑身散发戾气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愧疚,“是朕对不住他和娘。”
黄章适时宽慰道,“皇上,萧世子对您没话说。他会慢慢想通的。”
皇上点点头,又看向李天应,“好了,你说吧。到底是何人可以让朕怀上龙嗣?”
李天应坐直身体,“户部侍郎林满堂之妻。”
他话音刚落,皇上已经抄起边上的茶碗砸了过去,“荒唐!”
他一个帝王怎能夺臣子之妻,而且那还是固方的丈母娘。
李天应被砸,却也不敢躲,生生挨了一下,额角很快磕破,鲜血顺着茶水流下,他也顾不上擦,飞快道,“李氏家中有一义子和一女儿,皆是早妖之相,不仅如此,她义子七个月早产,可现在却被她调养与正常孩童没什么两样。”
皇上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原来他不是那个意思。
黄章指着李天应大骂,“你是个榆木脑袋嘛,话都不会说。”
皇上抬了抬手,岔开话题,“就算她会调养孩童身体,可朕现在也没有皇子给她调理。”
李天应却道,“她前世乃悬壶救人,福德深厚。再加上她擅长调理身体,或许能为后宫娘娘调养身体,皇上也能早日诞下龙子。”
皇上定定看着他,“那依你所言,朕会有子嗣?”
李天应回禀,“皇上乃真龙天子,几千年才出的明君,子嗣不是问题。”
这当然是假话。李天应这一生都在为自己当初的谶语后悔。
如果当初没有那条谶语,皇上应该是在三十五岁登基为皇,那时候的他吃尽苦头,方取得帝位。可现在呢?皇上提前二十七年登基为帝。这世上之人的寿命都是有定数的。没有人可以承受如此极致的富贵,更何况还是提前二十七年。
皇上受不住这富贵,所以子嗣变得格外艰难。唯一可以改变这一格局之人,只有李秀琴。
一是她福德深厚,二是她擅长调理病体。他在林家待了四年,亲眼看到她一点点将两个早夭折之相的孩子调理与常人无异。
皇上疑心重,自然不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若真如此,护国寺住持为何不肯言?”
李天应跪下磕头,“皇上命相因老道而改,自然只能由老道来解。护国寺住持不愿沾上因果,所以才不愿告知。”
皇上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可他现在也只能相信眼前之人。
皇上冲内官挥了挥手,“将他安排到萧国公府,待朕有了皇子必会信守诺言。”
李天应吓得瑟瑟发抖,“皇上,您说过会饶老道一命?”
皇上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你且放心,萧世子不会要了你的命。”
内官进来拖人,李天应却不肯离开,死死抱住桌腿,“他不会要老道的命,可他会折磨老道。老道这把年纪可经不起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