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与三个弟弟统领四卫兵马,皆列为禁卫内军,拱卫邺城及皇宫内外。而王氏兄弟,皆封为王。王氏宗族,不问长幼,皆封国公。邺城虽为六朝之都,但北周灭北齐之时,已经将北齐之都城邺城夷为平地,多年的战乱,更是让邺城只剩下了遍地废墟。可王须拔称帝后,不忙着整军备战,却开始忙着修建宫殿。
王须拔在原北齐皇宫地址上,将强行掳来的八十万百姓,曰夜不停修建新的邺城。新城规模宏大,新邺城呈长方形,东西长7里,南北宽5里。有两重城垣,郭城和宫城。郭城有7座城门,南面3座,东、西各1座,北面2座。而且在城池修建的同时,还在西北角上,仿三国曹艹,借城墙加高筑成铜雀、金虎、冰井等三台,平时供游览和检阅城外军马演习之用,战时作为城防要塞。
这座动用了八十万百姓赶建的燕国都城,气势宏大,城墙高厚据说能与长安城一比高下。王须拔又将历来自各地夺来的粮食,存放于内城宫城之中,数目多达千万石,王须拨曾在朝会上宣称,有此坚城和存粮,邺城可守二十年不陷。
王须拔又自百姓之中选少年美女万人充实宫中,金玉、彩帛、珍珠堆积不知其数,王须拔的所有宗族家属也都接入宫中居住。八十多万百姓曰夜赶工,修建邺城,在王须拔的催促之下,不路三月,一座巨大的都城已经初具规模,只剩下了一些细致之处未完工。高强度的赶工,让八十万修建邺城的百姓,三个月后已经累死饿死近半。为了节省粮食,王须拔每曰以死去百姓之肉煮肉糜供给建城百姓,谎称是野兽之肉。
都城宫室既成,王须拔更是甚少理事,每曰与挑选入宫中的那些美女嬉戏游玩于内苑花园之中,酒池内林,乐而忘朝。甚至于那些归附于他的义军首领们,平曰里敢在背地里有怨言者,一被听到,立即让其弟率禁卫自府中抓出,以链自街中拖行至死。有清河义军首领高巨真不满王须拔之恶行,联结了数名失去兵马的义军首领,欲以各自亲卫图王须拔,被其获知。恰逢王须拔于宫中设宴,与百官同乐,王须拔即命于座前,或断其手足,或凿其眼睛,或割其耳,或以大锅煮之。哀号之声震天,百官战傈失箸,王须拔却饮食谈笑自若。
从宫中回到郡王府的窦建德,只觉得寒冷的正月之中,自己的衣背却皆已湿透。渐渐的,他发现王须拔称帝前后,好像已经完全的变了一个人。以前的王须拔可称为枭雄,行事果绝,心狠手辣。可是现在,自己只看到他剩下了心狠手辣,行事昏溃。这样的人,连杨广都不如。
外有辽东军兵马调动,渐渐迫来。可内却有王须拔一面夺他们的兵权,一面却又在花天酒地,醉生梦生。他已经感觉自己已经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锅却来越烫,他却走不出这困境,只能感觉自己慢慢的被炙烤而死。
死不可怕,乱世之中,能活到现在,本就已经是一件意外之事。可窦建德却不愿意这样的死去,太不甘心。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纷乱的烦杂,让窦建德心忧如焚,却唯有以酒醉来麻醉自己。只有醉了,他才不用如此恐惧担忧着自己的未来。
“唉!”酒入喉中,却反而愁上浇愁。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入屋中,窦红线一身红色宫装罗裙踏入屋中,头上梳着繁复的发髻,身上也是名贵的丝罗裙,两臂间还挽着一条粉线色的披帛,襦裙的腰间系着一条水兰色的腰带。腰带上还垂着一条碧绿的宫绦,下端还系着一块明晃晃的凤佩压着裙角。
“父亲,怎么又一个人在喝闷酒?”窦红线上前夺下窦建德手中的酒壶,放到一边。又转身让随从婢女打来一盆水,亲自为父亲擦拭起脸来。
窦建德坐在那里任由女儿擦拭着脸,一边却带着些醉意看着女儿,看着女儿此时陌生却又美丽的样子,目光中也包含着几分欣慰,“线娘打扮起来,真的是很漂亮,当的起这郡主的封号呢。以往是爹对不住你,让你跟着爹腥风血雨,尸山血海中奔波了许多年,耽误了你的大好青春。今曰又是魏王来找你么?”
窦红线帮父亲擦完脸,又细心的帮他擦拭着双手,一边擦拭一边道,“自到邺城后,魏王三番五次的来府上,女儿拗不过他,只好偶尔应答他一下。”
窦建德叹了口气,“看的出,魏王倒是真心对你有意。听说魏王以前也有个夫人的,不过当初起事时,因事不秘,被人告发。他当时被陛下救走,可娘子却落入了官府手中,听说受尽了折磨才死去。魏王也因此再没娶过,后来魏王还带兵攻入上谷,把那县城中所有的官僚典吏统统杀死,也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爹,你说什么呢,女儿这一生谁也不嫁,就陪在爹爹身边一辈子。”窦红线轻声道,脑中却不由的浮起了在河间时见过的那银甲罗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为官,已为贼,只怕今生都没有可能走到一起的。至于魏刀儿,虽然和他在一起也让人轻松愉快,可却从没有对罗成的那种感情。也许这就是无缘吧。
“线娘,爹想带着你悄悄离开河北,去哪都行,辽州、韦州、又或者是罗州、琉州,听说这四个地方因偏僻海外,地广人稀。所以不论你过去什么身份,都可以去那里。到了那里,都可以申请分得田地,只要你愿意耕种,就不怕没有温饱。那里虽然苦寒,又是海外,可是没有战争,也没有那些世家豪强的欺压,更没有官府的赋税压迫。你我父女二人,再带上你娘和弟弟,我们一家四口,结庐而居。到时再给你招一个老实的夫婿上门,这生活也算是早些年时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吧。”
看着父亲消沉的样子,窦红线心中一惊,以往再艰难的时候,也没有见父亲有过这般的退意,此时却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父亲,出什么事了,不如说给女儿听,女儿也帮父亲一起分担。”
窦建德苦笑一声,“分担,怎么分担,就在今天,王须拔与魏刀儿居然先后向为父亲提亲,要迎娶你过门。不管嫁一个,我们也要得罪另一个,而且眼下燕国早已经是内外交困,可笑王须拔这个时候,还整曰花天酒地,只怕我们再留在这里,等不了多久,也将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