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的将士们都知道,朝廷重文,但也同样重武。读过书会识字的人总是会受到优待,甚至连普通的百姓,只要有学问,也会破格的得到重用,甚至平民直接提拨为官吏。
军队之中,每一个士卒,在不战斗的闲时,军中的士官们也都会组织战士们识字学文。对于许多以前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书籍笔墨的战士来说,这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不过也有些战士并不太在意这些,他们不愿意人到中年,还如自己家的娃一样开始摇头背书认字。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不想认真读书也没事,只要会写些一些简单的字就行了。毕竟,除了靠学问出人头地。他们这些战士,其实凭军功,能更快的出人头地。
朝廷既崇文也尚武,军功是最直接,也来的最快的功劳。不但能升迁,而且每一份军功都能得到不菲的奖励。有钱,有土地,甚至有的时候,朝廷还会直接奖励一个老婆给那些光棍士卒们。
这次出来已经很久了,可是战士们除了整天在船上睡觉,就是去岸堤上喝酒。一次仗没打过,也一点军功没有立下。战士们等的手都痒了,今夜陈王终于再次下了战令,怎能不叫将士们热血沸腾。
一艘艘高大的战舰静静的行驶在黄河之上,黑夜行船,且是一支一百多艘大小战舰的舰队,这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水师大帅张仲坚亲自坐镇在最前面,不停的发布着一道道命令。还好水师的那些船员,不但海里湖里开过战舰,就是江里河里也都开过。如今虽然夜里行船,还不能点灯和弄出太大声响,可凭着他们过硬的技能,愣是没有出半点差错。
“殿下,前面不远就到了济水入河口了。”陈雷行了个礼,轻声提醒道。
陈克复睁开了眼,自榻上坐起身来。接过陈雷递过的毛巾,他洗了把脸,顿时清醒了许多。
两名侍卫走了进来,开始为陈克复装甲。在舱内烛光的照耀下,一片片锃亮的铠甲部队穿戴上了陈克复的身上,不时发出丁丁铛铛的响声。
陈雷双手捧着那只金色的头盔,脸上欲言又止。陈克复明白他要说什么,抢先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是一军主将,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部队呢。我也明白你是为我的安全考虑,可是哪里又还有比我们河北军更让我安全的地方呢?”
“殿下,末将总觉得这一仗太冒险了,刚刚特勤司发来的情报末将也听到了,李密可是调动了差不多五十万兵马,咱们才五万人。殿下虽然用兵如神,可一打二,打三,甚至一以敌五咱们以前确实干过。可是以一比十,这太冒险了。更何况,以往咱们都是主动出击,如今李密可是张开了大网在等咱们呢。更何况,这次带的部队还是张大帅的水师。不是末将小看水师,实在是水师比起咱们当初的破军营等部队来,还是有些差距的。要不,咱们先回河北,然后再调大兵前来与李密大战如何?”陈雷劝道。
穿戴好全副铠甲的陈克复一把从陈雷手上夺过头盔,笑着拍了他一巴掌,“你小子,幸好这是本王的船舱内,这要是在三军阵前,你敢这样说,那就是临阵退缩,动摇军心,最少也得吃上一顿板子。”说着陈克复上下打量了陈雷几眼,“你跟我的时间也很久了,虽然开了些见识,不过却少了许多历练。咱们的将士,可都是铁打的真汉子。陈雷,等这次回到河北,我就安排你去下面当一个营总管,先带个千把人适应一下。等适应了下面的军中生活,到时再委以重任,如何?”
陈雷果然被陈克复给一下子转移了思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点了点头。他本是河北陈家庄的人,说来可是陈克复的自家人。他从河北随毛喜等一起到辽东,一来就担任着陈克复的侍卫长之职,说来以前并没有半点从军经历,不过是可信可靠的自家人。
在陈克复的身边呆了这么久,他自然也明白陈克复以前的那些侍卫长们。从罗林到张锦,一个个如今全是军中数的着的将领,背着陈王心腹嫡系的名头,在下面可谓是十分威风。他以前也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却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陈克复看陈雷有些思绪不宁的站在那里,也就不再管他。不管陈雷如何劝他,这一战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李密等这一仗等了许久,他何偿又不是呢。
战机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稍纵既逝。他既然碰到了这样的机会,也就绝不会错过。
提起金黄色的头盔戴上,陈克复一抖披风,手按赤宵宝剑,大步踏向舱外五层的甲板之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