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云苍帝在场，慕容夜见到她，并没有说些什么。

凤惊澜依照惯性给慕容清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几日调养下来，慕容清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元气，随时可以进行手术。

只是……

凤惊澜收回手，神情郑重的看向床上的慕容清。

“你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你可想好了？”

慕容清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一旁的云苍帝。

云苍帝面色凝重的看向凤惊澜：“凤惊澜，你老实告诉朕，清儿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除了你说的手术，可还有其他法子了。”

凤惊澜看了云苍帝一眼，其实在云苍帝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凤惊澜便知道慕容清已经将一切告知云苍帝了。

在她提出手术切胃的时候，也预料到会遇到阻碍和质疑，可如今云苍帝这态度，倒不像是兴师问罪，凤惊澜不禁有些惊讶。

随后看了慕容清一眼，心里便明了，看来是慕容清提前做了政治工作。

斟酌了一下语句，凤惊澜再次看向云苍帝，摇头：“回陛下，皇长孙殿下中的不仅仅是水银之毒，他常年食用带有硫磺的东西，体内积聚了太多的毒素，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痼疾缠身的原因，他的胃已经濒临坏死了。这次水银中毒加剧了对他五脏六腑的伤害，尤其是胃部，他的胃部现在处于出血状态，寻常药物对他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慕容清的病可以拖延，但是想要根治，只有手术。

“可是剖开腹部，切除内脏，这种医术闻所未闻，这能救人吗？”其实若非有慕容清劝说，又有沈奕作保，云苍帝一听到这法子就想将凤惊澜当妖人拉出去砍了，“凤惊澜，你该知道的，皇长孙身份尊贵，若是你说的手术过程中出了岔子，别说你的小命，就连整个楚国公府也难逃其咎。”

凤惊澜眉毛一挑，定定的看着面前突然变脸的云苍帝。

所以他这是警告她，治不活就医闹吗？

“陛下这么说，是在告诉臣女救人有风险，应该对皇长孙放弃治疗吗？”他们是不是搞错了一点，现在是他们求着她救人，而不是她非要动这手术。

慕容清对她而来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是死是活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云苍帝目光一沉，颇为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对他的威压，居然还能如此的镇定自若。

“凤惊澜，还没人敢跟朕这么说话。”云苍帝眉眼一眯，身为帝王的威严被人挑衅，这让他不得不怒。

见情况不妙，慕容清连忙咳嗽了一声，打破僵局。

“皇爷爷，请息怒，三小姐的话不无道理。她只是医者，又不是神仙，孙儿病了这么多年，没人能治好，如今也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做这个手术也是孙儿自己的选择，是死是活看的是天命，换言之，若是孙儿不幸亡故，那也是孙儿的命。”慕容清说着，转而看向凤惊澜，目光温柔，“三小姐你放心，我已经同皇爷爷求了恩典，无论最终结果如何，皇爷爷都不会降罪于你，也不会降罪于凤家的，就请三小姐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做吧。”

凤惊澜眉毛一挑，不得不说，这个慕容清倒是个厚道人。

“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死。”凤惊澜淡淡的说道，侧头对沈奕吩咐道，“准备手术。”

没一会儿，沈奕端了麻沸散上来。

“这是麻沸散，喝了之后可以缓解疼痛。”凤惊澜已经加重了药量，剖腹切胃可不是一个小手术。

“多谢。”慕容清感激的看了凤惊澜一眼。

凤惊澜点了点头，走了出去，药效发作之前，凤惊澜开始一一给手术刀消毒。

凤惊澜一走，云苍帝立马憋不住了。

“清儿，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这是在寻死你知道吗？若是你皇祖母知道了，必然不会允许的。”

“所以还请皇爷爷瞒着皇祖母。孙儿生不如死的活了这么多年，是死是活都是个解脱。”慕容清的决心从未动摇过，他在赌，拿自己的命在豪赌，哪怕他知道这是个必输之局。

“其实未必需要接受那什么劳什子的手术，慢慢调养，说不定还会有法子的。”到底是自己孙儿，看着他就这么走了，他实在不忍心。

“可是孙儿想要堂堂正正的活一回。”

慕容清一句话让还想劝说的云苍帝沉默了。

凤惊澜正在做手术前的准备，慕容夜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

“凤惊澜，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慕容夜面色凝重着，今日他来，是为了输血做准备，听说手术过程中容易大出血，需要有人给慕容清输血，而他作为慕容清的同胞弟弟，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其实今日皇爷爷会同意手术，这当中有他不少的功劳，剖腹救人这种法子他从未听过，甚至也预料到慕容清今天是必死无疑。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可慕容清一死，就算皇爷爷表面上答应了不杀凤惊澜，但是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