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慕容轩的不悦,百里老侯爷连忙站出来打哈哈。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国公大难不死,那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既是喜事,那么大家就该庆贺一下,至于其他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失误那就没必要纠结了,你说对吗?”
“老侯爷此言差矣,老国公没死自然是喜事,但是凤惊澜需要报案,凤庭风以子告父,老国公当堂行凶,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不真的事实。大理寺掌管帝都大小案件,平日里业务繁忙,他们这一闹腾,耽误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如此公器私用,公私不分,若不严惩,传出来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大理寺其实就是勋贵之家私设的公堂,长此以往,谁家兴致来了,就往这儿闹一闹,回头再跟个没事人一样离开,长此以往,你让陛下在百姓面前如何自处,你让我大夏如何在诸国面前立足!”
如此明显把柄摆在面前,清平长公主如何能够放过?
“那长公主想要如何?”凤惊澜嘴角噙着一股冷意,似笑非笑的看向说的冠冕堂皇的清平长公主。
“自然是该查查,该办办,该惩惩,有罪论罪,无罪放人,世子觉得本公主说的可对?”清平长公主转而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君无极。
后者缓缓放下手中的杯盏,静静的抬起头,唇角微微一扬,紧张压抑的公堂上瞬间洋溢着一股暖意春风。
“公主说的,自然是对的。”君无极微微眯了眯眼睛,抬头看向对面的凤惊澜,漆黑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亮光,“澜儿,今日有公主为你做主,有什么冤屈委屈还不快快诉出来,身为我君无极的人,可不能随意让人欺负了。”
“……”清平长公主顿时一口茶水压在喉咙里。
也不知道君无极是真听不懂清平长公主的话,还是在装傻,人家字里行间明显意思是要严惩凤惊澜,他倒好,居然还让凤惊澜向清平长公主诉说委屈。
公堂之外的百里一见了,焦急的两腿直哆嗦,他越来越觉得自家君老大对凤惊澜不是有情,而是有仇,哪有他这么对人家姑娘了的,往火坑里推,往狼口里送。
看来此事过后,他得跟君老大好好谈谈人生,凤小三毕竟是他们百里家的救命恩人,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葬身虎口!
这边百里一正深陷情义两难全的送命题里,那边凤惊澜接到君无极投射过来的目光,缓缓走上前。
“长公主身份尊贵,不愧是我大夏女子学习的楷模和典范,惊澜相信就算世子不说,依着长公主你与生俱来的‘正义感’,今日也断然不会让惊澜受委屈的。”
明褒暗讽,打脸开场,偏偏这一巴掌打的清平长公主有苦还说不出,只能瞪圆了眼生闷气。
今日本就是她和凤靖南公孙氏之间的恩怨,偏生她要出来找打脸,凤惊澜素来善良,自然不能驳了她的面子,顺手给了她一巴掌,原想着继续跟她讨论下人生,奈何今日还有事,不过来日方长,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凤惊澜,你既站出来,那么本王问你,这报假案,扰乱公堂,戏耍王孙贵族的罪名你可认?”
“王爷这话怕是认错了对象吧!从一开始,我所报之案都是现任楚国公夫妇忤逆不孝,谋害爷爷,但是我从未说过他们害死了爷爷。倒是咱们楚国公夫妇一口咬定我医术不精害死了人,所以谁才是报假案,扰乱共同,戏耍王孙贵族,相信明眼人都知道。”
凤靖南原本因为凤渊的“复活”而乱了心神,此刻突然见凤惊澜将火苗烧到他身上,脸色瞬间黑沉了下来。
“逆女,这还不是你故意引导,诓我们的。你既明知道父亲安然无恙,却故意不说,分明就是包藏祸心,其心可诛。”
凤靖南怒不可遏,一双眼都赤红着,颤抖的肩膀说明他在极力隐忍着。
“这罪名我可担不起,我曾想说,可是父亲你何曾给过我机会?”凤惊澜嘴角划过一丝嘲讽,“昨日父亲领着凤家的族人冲进来,二话没说便给女儿扣上一个杀人的帽子,又是要报官,又是要偿命的,你让女儿哪敢跟您说呢!再则,爷爷病发的蹊跷,父亲你又表现得急迫,仿佛迫不及待将我和大哥拉出来当替死鬼一样,倒是女儿有个问题想问问父亲,您到底在隐瞒什么?”
凤惊澜目光犀利,步步紧逼,看的凤靖南浑身一震,莫名的恐慌从心底升腾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那双酷似已故妻子的眼睛,凤靖南更觉背脊发凉。
“你在说什么?我……我没有隐瞒……”
“换句话问,你在包庇谁?”凤惊澜简单利落的发问,毫不脱离带水,突然捡起一旁被遗忘的香囊,这是赵君羡作为证物呈上来的,也是她那已经过世的奶奶亲自缝制的。
凤惊澜饶有兴致的摸索着上面的绣线纹理,缓缓开口:“这绣工还真是精致啊,你说对吗?父亲。”
可惜啊,这绣线却沾了不该沾的东西。
凤惊澜的眼里顿生一股寒意,连死人都利用上了,看来有些事筹谋已久啊。
凤靖南瞳孔一缩,像是被人戳中了心思。
她的话,她的眼神,都深深刺激到凤靖南内心的深处,有那么一瞬间,凤靖南只觉站在眼前的不是凤惊澜,而是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容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