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君亦则的双眼更红了,眼中溢满了怨毒与仇恨。
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太子?为什么……太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皇后更是他的杀母仇人……
他到现在也无法忘记小的时候躲在母亲寝宫的衣柜里,亲眼看着皇后那个贱人亲自吩咐她手下的嬷嬷给他的母妃灌下了毒药的情形,母妃死的时候双眼瞪得大大的,一直对着衣柜的方向,对着他的方向,这是他永生也无法遗忘的梦魇。
后来他要不是遇到了师父,他教他装傻,甚至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还遇到他的轻儿。
这一回,他碰到了这样一个绝妙的点子,竟然又是太子搅和了他的事情。
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君亦则立马就站了起来,随后抬手一掌击在了身后的紫檀木椅子上,一瞬间,椅子分崩离析。
而珍宝坊的新闻在京中流行了一段时间后,尽管生意依旧好得惊人,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已经从珍宝坊转移到了一件新的事情上了。
只因为,乡试中举的榜单就要放出来了。
这一日,即将张贴皇榜的整条街上挤挤攘攘的都是人不说,谢嵇他们若不是提前在贡院对面的状元楼上订好了位置,恐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当日清晨,宁潇与谢母等人全都等在了家中,谢嵇那边则与谢父并几位同是岳麓书院的同窗早早来到了状元楼靠窗户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又因为谢父十分忧心最后的结果,早早地就下了楼,跟一帮学子们挤在了榜单前方的位置,就想着能在张榜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谢嵇的名字,他那满腔的激动与热血叫谢嵇劝都劝不住,便只能随他去了。
才一坐下,谢嵇等人便立马听到了周围等学子们互相吹捧的声音,这个说你此番必定在榜,那个就说以张兄的学识,解元不在话下。
读书人的彩虹屁才是最可怕的,一吹起来就没个界限了,比喝了假酒还要厉害。
而谢嵇也注意到其中确实有几个面露得意之色,张口就是别说一个小小的解元,就是状元也不在话下的大口气。
闻言,谢嵇在心里就笑着摇了摇头。
就凭这几人一被吹捧整个人就立马飘起来了的样子就算考中了状元,当了官恐怕也是多年都无法晋升的那种。
而坐在谢嵇对面的诸位岳麓书院的同窗也全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来,特别是他的舍友童关甚至直接就撇了撇嘴,然后抬头看了眼一边喝茶,一边赏着屋外桂花的谢嵇,心生佩服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赏花的同时,便挤到了他的身边,小声地说了句,“反正我以为,此次解元必被行之你纳入囊下。”
一听到他这么说,谢嵇便立马转头就朝他看了一眼。
啧,小样,眼光还挺不错。
可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谢嵇的嘴角都只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还未开口。
下一秒,一行衙役伴随着一阵锣鼓的声音,提着榜单缓缓走来。
几乎是瞬间,原先还只是微微有些喧闹的学子们瞬间就骚动了起来,跟在那帮子衙役就不断地往前挤去,即便是挤掉了鞋,挤乱了发,也毫不在意。
随着皇榜的张贴,不断地有“我中了,我中了”等惊喜大叫声,和“我没中,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没中”的失落声音交错响了起来。
而状元楼上的诸人也俱都在这时,全都挤到了窗前,一个个面露焦急之色来。
唯有谢嵇始终一脸淡定坐在自己的桌子上,连身子都没动一下不说,还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就在这时,终于挤到了榜前的谢父则在看到了榜单第一位上的序号与姓名时,连手都哆嗦了起来,干裂的嘴唇一连颤了好几下,这才爆发出了他这一辈子最高亢的声音来。
“中了!中了!阿嵇中了,还是解元!我儿子是解元,是解元!哈哈哈哈!”
他激动地一把拉住了身旁的一个学子的手就手舞足蹈地这么说道。
直接就叫得那学子瞬间就瞪圆了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谢父就已经挤了出去了。
“中了,中了,解元,解元,阿嵇你是解元!”
榜单才张贴出来没一会,谢父的声音就立马从状元楼下响了起来。
听到了这声音的一瞬,整个状元楼瞬间一静,随后认识的人不由自主地就朝谢嵇看了过去,不认识的人也跟着其他人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
等到了端坐在桌旁,从头至尾动也没动的谢嵇时,一帮人不自觉就觉得心头一哽。
哽过之后,便一起涌上了上来,恭喜赞扬声不绝于耳。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举人,而是举人中的头名,解元哎。
如无意外,他一个进士甚至都算是板上钉钉的了,此时不交好,更待何时。
而很快,谢家那边也收到了消息,谢嵇不仅中了举,还中了解元,谢祖母甚至高兴地当场就晕了过去。
谢母也不断地抹着泪,整个家中也就早就知晓了结果的宁潇还算淡定,其他人俱都兴奋的不得了。
甚至连周嬷嬷跟画眉、喜鹊等小丫鬟都跟着一起红了眼。
这下他们小姐可算是否极泰来了,这下看谁还敢说小姐是低嫁了,看谁敢说。
与此同时,宁安侯府也一样收到了谢嵇中举,还是头名解元的消息。
宁安侯在怔楞了下之后,便立马拍着桌子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还要人立马去给他取酒来。
侯夫人杨氏也狠狠地松了口气,随后就喜的在屋里转来转去,不知道怎么才好。
“中举?”
同样听到消息的君亦则直接就眯了眯眼。
谢嵇竟然中举了,还是解元。
想不到他算计来算计去,竟然还给宁潇那个小贱人找了个这样好的夫婿。
本就心情不佳的君亦则就愈发的觉得暴躁心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