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初秋下午，东西终于寄到了。

几件大纸箱送入了大宅一隅的仓库，方雾生双手环着胸膛，等待书诺辨认。

麻烦小孩说的素描图在哪里？

「我不记得了……」方桐宣告死亡后，胡砂要方书诺尽速搬离，她当时一边哭，一边装箱，整个记忆混乱不清。

「打开找吧。」

方雾生发觉自己在书诺面前越来越没脾气了。

还好东西不算多，很快在某个大箱中找到一具松木画箱。

「就是这个。」小女孩努力抓住提把，想把它拉出来。

「交给我。」男人高大身躯笼罩在小女孩上方，长臂横过她肩膀，轻松取得箱子。

他将画箱放置于仓库桌子上，拧眉思考。

似乎，有种不该开启的感觉？

仿佛会放出什么怪物。

真是荒谬的联想，里面顶多装着一些画。方雾生在心里自嘲。

后来他才了解，应该要信任这个俗称为直觉的玄妙东西，只是，一切已经来不及。

男人打开左右扣锁，掀起箱盖。

厚厚一迭素描纸，第一张就是方书诺的裸画。

她坐在长沙发上，小脸偏向一侧，看着旁边发呆，细长手脚呈现自然放松的状态，像个精美的白瓷娃娃。

方雾生扫了小女孩一眼，她很坦然，倒是他不太自在。

男人开始检视图画，时间貌似大约从一年多前开始，按照日期顺序排列，上而下，从旧到新。

方雾生一张张看过，发现方桐的画越往后面……越难以描述。

构图变得更加大胆，像是导演切换镜头与拍摄手法，蒙太奇式的，小女孩的各种姿态跃然纸面，画家技巧之高明表露无遗。

藉由描绘方书诺纤细精致的身体，方桐创造了奇妙的魅惑氛围。

这张很美……

男人动作暂停，忍不住仔细欣赏。

画面特写小女孩半身，灿若晨曦的双眸直视绘者，表情纯真，洁净犹如神圣的天使。华丽黑发披散，几许发丝自然垂落在刚刚发育的胸脯前，衬托那尖尖小荷，其顶端粉色的小乳豆娇嫩至极……

该死，黑白素描他是怎么看出来颜色的。

男人心中一凛，连忙翻过。

然后方雾生整个冻结。

方桐实在太过分了……

描画小女孩裸体，已经算是犯罪，看到此处，他才知道还有更糟的。

在这张图中，书诺坐在巴洛克式扶手椅，眼睛闭合，姿势有点歪斜一边，细细的双脚朝左右打开，高挂两侧扶手上，将珍贵隐密之物，完全展露出来……

干干净净的小雌户，肉瓣还很薄，围住精巧的缝隙，娇嫩的中心，青涩犹如刚刚结出的花苞，却异常诱人。

他感到喉咙一阵干渴，浑身肌肉紧绷，着魔地继续看下一张画。

女孩上半身趴在长桌，长发蜿蜒于纤瘦的背脊与腰肢上，宛若细心描绘出花样的绮丽白瓷，小小的屁股朝观看者翘起，臀缝之间，清晰可见精巧的两抹花。

以这两张为分界线，之后的图，全都饱含着性的意味。

小女孩不是闭眼或遮眼，就是转过了脸，避开充满灵气的双眸。幼女未成熟的性征，精雕细琢地描绘出来，深刻投射着画者的欲望。

他能够解读方桐下笔时的思绪。

貌似介于黏稠的欲望与澄澈的纯爱之间，抑或是，两者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

以男人的观点来看，肉欲可以独立存在，无关乎爱情；但是爱情往往不可避免，总会掺合着强欲。

因为爱，于是忍不住企图侵占。

方桐借着画，幻想亲手摘取那朵未开的花。

就像培养一件盆栽，带着他给予的摧折，在她稚嫩犹存时，烙印下自己的痕迹，扭曲地成长成塑造者希望的姿态。

这绝对是男人才会懂的恶意。

花儿还没绽放，就想要彻底拥有她。

所以他总是命令她关上眼帘，不让她见到他另外一面的真实。

方桐显然快要控制不住妄念了，画中的狂气，随着日期推移渐进浓郁，最后一张，书诺闭目坐躺在堆高的抱枕上，双脚呈现m字打开，两手搭在大腿内侧，周遭布满花瓣零落的蔷薇……

他硬了。

下体的异状，教方雾生羞耻又难堪。这次并没有实际接触，只是看画而已，就对小女孩生出欲望。

简直有病了他。

方雾生打开禁忌的潘朵拉之盒，方桐遗留在里面的疯狂邪恶，迅速浸润了他的意识，污染他的正常心智。

「叔叔？」见雾生拿着最后一张画久久不动，书诺疑惑的出声。

男人猛然转头，琥珀色眼眸闪烁着异样光芒。

他伸手遮住小女孩眼睛。

别看他的丑态。

书诺安静地等待，片刻男人终于平复，收手退后。

「这些画……交给我。」方雾生开口后才知道自己嗓子多沙哑。「绝对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好。」小女孩乖乖的，男人说什么都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