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川应了,向陈氏道了谢,拿了点心,回家去了。
陈氏就关了门审郁棠:“小川一个还没有三尺的童子,又在县学读书,怎么突然跑来找你?”
郁棠只好道:“我向他打听打听相小姐的事不行吗?”
陈氏就拍了她一巴掌,道:“这事还没有说定,要是因为你出了什么妖蛾子,看我不把关到柴房里去。”
郁棠知道母亲对她永远是刀子嘴豆腐心,小时候她不知道闯了多少祸也没有被母亲动过一个指头。她有意逗母亲开心,高声叫着“阿爹”,道:“姆妈要打我!”
郁文忙从书房里出来,还没有看见人就已高声道:“有话好好说,打什么孩子!”
“郁棠!”陈氏哭笑不得。
郁棠已经猫着腰跑到了郁文身边。
郁文一看就知道是郁棠在玩闹,朝着陈氏无奈地摊手,道:“算了,算了,我去写字去了。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郁棠就跑到母亲身边向母亲道歉,并转移重点地说起了明天相亲的事:“我穿什么衣裳好。要是掠了相小姐的风头,她还没有进门就不喜欢我这小姑了怎么办?”
“那就把你嫁出去。”陈氏拧了拧女儿的面颊,还是帮着女儿挑起衣裳来。
郁棠选了件陪马秀娘插钗时穿的丁香色衣裳,陈氏虽然不太满意,但也没有多说,到了次日清晨,和王氏等人坐着轿子去他们郁家位于乡下的田庄,等用过午饭后,再装着回乡路过卫家的样子,去卫家拜访。
郁棠看着沿途的风景,心情有些低落。
通常这样的相看都在寺庙或是庵堂。
他们家和卫家却迂回着安排在了卫家,多半是怕她触景伤情,想起了自己的婚事。
父母拳拳爱心,她却无以回报。
郁棠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诫自己在母亲面前一定要欢欢喜喜的才是。
郁家在乡下的老宅子还是挺大的,五进的青砖房,家里一个远房的鳏夫带着过继的儿子住在那里帮他们家照看房子、管理农田,郁棠要称他为五叔祖,喊他那个过继的儿子为七叔父。
这位五叔祖六十来岁,老实忠厚,前世一直帮着郁家照看着这老宅子。知道郁文等人要回来,他早早就把家里打扫了一番,准备了酒席。
郁棠和母亲、大伯母等女眷在屋里吃饭,郁文和五叔祖几个就在外面喝酒。
五叔祖问郁文:“这中秋节还没有过,田里的粮食虽然收了,但还没有入帐,你要不先去粮仓里看看?”
郁文笑道:“今天我们就是回乡下来玩玩,田里的事,还是依照往年。”
五叔祖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空,不明白这种天气来乡下玩什么。
可他是个实诚人,郁文不说,他也不太好意思问。因郁远的事下午还要去卫家,郁文没有喝酒,又因和卫家相约的时间还早,吃完了饭也没有散席,一面喝着茶一面和五叔祖聊着农田里的事。
七叔父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中等个子,皮肤黎黑,身材健壮,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娶妻。小时候郁棠跟着父亲来田庄的时候,他经常顶着她到处玩,还买零嘴、头绳给她,很喜欢她。
后来她父母去世,他曾专程去奠拜,还断断续续背过几次米送她。
七叔父站在门外朝她招手。
陈氏和王氏见了就笑着对郁棠道:“去吧!让你七叔父带你在庄子里转转,免得你无聊。”
自重生后,郁棠还没有见过这位七叔父。
她笑着出了门。
七叔父从背后拿出个看着就是自己做的简陋鸟笼,道:“给你玩。”
郁棠一看,那鸟笼里关着几只麻雀。
多半也是七叔父捉的。
从前还带她烤过麻雀。
她抿了嘴笑,向七叔父道谢,接过了鸟笼。
七叔父问她:“我等会要去采桂花,你去不去?我做桂花糖给你吃。”
郁棠不太想去,但她想去看看大伯父家的山林。
前世,这山林卖给裴家之后,裴家在山林里种了一种果子,然后做成蜜饯卖,据说在杭州城卖得非常好。高氏因为这个常常骂郁远是个废物,守着金山银山当废材,居然把这么好的山头给卖了。
郁棠听说后气得好几天没有吃饭,但心里不得不承认,裴家的管事很厉害,这样一座山林到了他们家管事的手里都能想出法子赚钱。
今生,她也想试一试。
郁棠把鸟笼提进去交给了陈氏和王氏,道:“让大堂兄哄相小姐玩。我跟着七叔父去采桂花。”
陈氏忙嘱咐她:“可别亲自去采,小心手上沾了花汁,半天都洗不下来。”还不放心地把七叔父叫了进来,让他看着点郁棠。
七叔父连声保证。
郁棠和七叔父去了种桂花的山脚。
绿油油的树叶间缀满了黄灿灿的小花。
七叔父拿了个布袋子给她,道:“你在树阴下站着,我去摘花。”
郁棠笑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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