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望向对面,退开两步的他在夜色下巍峨如山,看起来像是只沉默的猛兽。
“杜护卫认错人了吧?”她扯了下嘴角,化解这莫名其妙的尴尬。
她莫名觉得她该离开了。
但他就挡在前面,她竟走不过去。
杜渐望着她,许久才无声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她皱眉。
他收敛神色,深深看来:“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有个答案好些。”
“什么事情?什么答案?”
但他没回答,也不打算回答,他挪开身子让出了路来。
长缨想了想,还是走了。
四面风声如昔,月影绰绰。
杜渐对着黑夜,闭眼拧了拧眉心。
当年追他的人就在土地高附近的各处庄子里巡守,别说他失明,就是安然无恙都未必能躲得过搜捕。
而谢蓬佟琪他们又都在通州城的另一面等待,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他也无法递出消息。
随着时间过去,他内心越发焦灼,因为他要办的事情还没有办成,那可是关系到一府二十来口人命的在事。
他和沈长缨在土地庙里呆了半个月,终于在她下山觅食的途中等来了有商队要进城的消息。
但因为流匪甚多,商队也不敢轻易捎人。
她悄悄装成落难民女去试过几次,人家因为她还要捎上他,于是非得证明他们是良民才行。
“要不你先走吧,你帮我送个信出去,会有人来接我。”无奈之下他这么说。
但她冷静地否决了:“你都瞎了,身上还有伤,没有我在这儿,你绝对活不过半日!”
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实际上哪怕遇上她不会武功,其实他也早就走上绝路了。
而她要走的话也不是不能走的,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傻到陪着他呆了下来,还照顾了他半个月,虽然吐出的话没几句是中听的。
“夜里我去通州衙门看看,不行就找张什么印信来。”她最后说。
但最后的最后,她却只从衙门里带回来两张空白的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