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宁没等来,等来了都察院的人。二话不说的拿出搜查文书,问了蜜橘所在,直奔冯氏房中而来。
冯氏一脸茫然,任都察院人拿了就走,停顿了片刻,才醒悟过来,跟在后面追问出了什么事。
领头的一个见她毫不知情的样子,神色放缓,解释了一句:“夫人,有人说贵府老爷收受贿赂,下官奉命来走一遭,拿上物证,夫人放心,若你家老爷确实无辜,一时半会就归家了。”
冯氏闻言,急切信誓道,“我家老爷一向清廉,绝无可能贪腐,望官爷明察。”
领头笑笑,拱了拱手,速速带人离去。
冯氏见其走远,焦急的神色稍缓,抚了抚胸口,吐出一口气,那蜜橘里的小封果然有问题,幸喜没动。
都察院的人将蜜橘篮子呈给了都察院的最高长官左都察御史,左都察御史思虑皇上之前交代之言虽然看似公允,但言下隐隐偏向琨宁,便直接提了篮子求见皇上,若皇上重视琨宁,自当亲自查看,如何处置皇上自有定论,亦省得他再费口舌向皇上禀报。
果然,一经通报,皇上便宣了左都察御史进内,亲自动手翻开厚实的松针,找到了油纸包。
“你来看,这油纸包封口处并没拆开痕迹。”元盛帝看了看说。
左都察御史上前查看,“是。”
元盛帝拆开油纸,打开折叠的小小的银票,上面正是一千两,与内务府告发的数额及票号完全一致。银票上的折痕清晰,应该只折叠了一次,没有翻开重新折回的迹象。
“看来是那书斋主人行贿,此手段隐晦,琨宁毫不知情,被蒙在鼓里,当无罪。”元盛帝下了定语。
“皇上英明。下官这就命人送琨宁回府,后续事宜自会依律处理。”元盛帝对琨宁的爱护之意昭然若揭,既然无罪,左都察御史便对琨宁要客气几分,着人送回家,补贴些人情。至于那书斋主人,行贿之罪难逃。内务府告发之人所述行贿之事为实,不能因琨宁未收被认定诬告,只得了警诫了事。
琨宁很快被送回了府中。冯氏一直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二人进了闺房,冯氏将刚才发现之事告诉琨宁,琨宁沁出一头冷汗。所幸冯氏机警,否则到时百口莫辩,眼前他虽得圣宠,但根基浅薄,若是认定查实,以元盛帝的脾性,还是会严加惩戒,经营多时的信任亦会瓦解。如此,一切前功尽弃。
琨宁缓过神来,瞧见了冯氏一脸的担忧之情,柔声道:“一切都过去了,我安然无恙。经了此事也好,皇上或对我再添一份信任。你担心了一天,也累了,早点去歇息。我去书房将今天落下的差事补上,要一些时间,你不用等我。”
冯氏闻言,乖顺的点头,回了房。
琨宁望着她离去的背景,情绪涌上心头。
冯氏美丽温婉,嫁给他后因琨宁家中拮据,便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家用,平日勤俭持家,衣着朴素。
琨宁当初发誓给她天底下最好的生活,眼前看来却遥遥无期。庶吉士没有俸禄,担了修书处主事,俸禄亦是少的可怜,所有大把的钱财经过手,但那都不是自己的。内务府的人富得流油,其中奥秘不可言说,而他不是“他们的人”,危险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