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在那做什么呢?怎的不多睡一会儿?”周里翻个身醒过来, 胳膊一搭才感到身边没人, 迷惑的睁开眼, 就见自己的夫郞的趴在桌子上裁东西。
艾美听到人醒来的动静, 看也不看便说, “上次给二奇买的布料还没动呢, 刚给他裁完, 这块是头个去姑么那回来时小画给我买的衣裳料子,我顺道一起裁出来,等有功夫在做, ”转个身开始裁另一边,接着说,
“这衣料特好, 真有点舍不得, 本想压箱底呢,可一想着到底是弟夫的一片心意, 我想以他的性子必然是更愿意看我穿在身上, ”艾美直起腰, 把剪好的一边卷起来,
“所以, 就不留着着了。”
周里平躺身子,双臂枕在脑后, 呵呵呵的笑起来,单刀直入道, “要说你这弟夫也挺有趣的一人, 看着年龄不大,但往那一站一坐的竟然十分有气场,讲话进退有度,行事规矩丝毫不差,由此可见从小的教养真真严格,礼出大家一点都不是糊弄人的话;”歇了口气又说:
“不过你说他一板一眼吧,却又出其不意的让人感觉很平易近人,嗯,很亲和,要说没什么架子吧,却很少能走进他的心里,看着好说话,好相处,实际上对谁带着三分距离,说实话,我真有点看不透啊。”
人不大,心机才智却是一等一的,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要真是有那不长眼看不透的,调三窝四找茬欺负人,那可就真是瞎了眼自讨苦吃。
艾美听他这么不带情感说了一通,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自豪,很是自鸣得意的说,
“那是当然,二奇的性子要是找了一位心思单纯的人过日子那我才不会放心,有城府有心计是未必是坏事,小画虽然失了过往的记忆,但他毕竟从小在世家中成长,耳读目染养成了现在性子一点都不奇怪,再说了,就算他是嫡子,要是没点手段和心智,就在那种错综复杂的蜘蛛网一样的大家族里生活,那可真是举步艰难,想想就不容易。”
叹了一口气,艾美也没心思继续剪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桌子边上,先是探头往外看了看,然后端起杯子坐在了床上。
周里瞧他悄悄摸摸的样子十分有趣,好笑道,“你怎么的跟做贼一样。”
艾美瞪了他一眼,轻呸一声,却探身伏在自己男人的耳边,有些猜不透的说,“你说小画他家还有人么?他是嫡出的次子,那上面一定还有哥哥了,就是不知道是汉子还是哥儿,你说要是哥儿的话会不会也跟梅画一样婚配啊?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一个好人家了。”
说道最后,艾美口气里全是怜悯,心想着,梅画的哥哥也一定是位丰神俊逸一般的人物,真希望他能遇到一个好人家,要真是碰上个哇瓜裂枣粗鄙莽汉,那可真是生生的毁了一个人啊。
周里瞧着自己夫郞那似悲似愁的表情就知道他自己又瞎捉摸了,伸出一只手摸摸人的脑袋,说话的语气全是宽慰,
“你别瞎想,他们大族世家的人关系盘根错杂,小画既然能遇到咱们,那他哥哥定然不会十分差,再说了,他哥哥要是汉子呢,可不就少受很多苦了么,你呀,就是没事乱操心,而且你忘了你去县上时县主薄叮嘱你的话了么,这就说明小画他们家的势力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定有人暗中相助。”
艾美听了自己夫君的话,转转眼珠思付了一番,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悲悯的情绪散去,回归了平日里的笑容,舒缓了一口气说,
“我就是想着到底成了一家子,虽然没有见过,但总归不能当做没有,没准以后他们时来运转得了机遇放了自由就来看小画了呢?或者某一日小画记忆起了往事,必然心痛难忍,我也好有些准备开解才是,唉,不管怎么也没到眼跟前,对了,你平日里说话可得注意点,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头别什么都不在意的混说。”
周里摸索着艾美的耳垂,刚才说的话在心里挂上一把锁,又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我省的了,我又不是那爱嚼舌根得人,再说,咱家情况特殊,暗地里不知多少人盯着,我行事最谨慎了,你就放心吧。”
艾美被他捏的痒痒,娇嗔的瞪了人一眼打掉他手,粗声粗气的说,“快起吧,都什么时辰了,下午你的手勤快点,晚上早点回来,别老待那么长时候,活不干光知道玩,多大得人了。”
“知道啦知道啦!”周里口里应着声,鲤鱼打挺一跃而起,披上褂子又问艾美,
“黑夜是在那边吃么?”
艾美重新趴在桌子上裁料子,“是呢,晚上蒸肉馅的包子。”说完顿了一下,啪嗒一下拍上自己脑门,愁眉苦脸地说,“我还说回来泡上绿豆呢,想着想着给忘了。”
周里不以为意,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看他这样免不了轻责,
“什么要紧的事不成,别老动不动敲脑门子,那是能乱打的地处么?”
艾美被周里略严厉的口气说的讪讪的放下了手,心里却热辣辣如似火骄阳。
“我去泡上一把,然后就走了,你过会儿再出门,这会儿天儿闷得很。”周里系上扣子,端起旁边的水连喝了两杯。
“你多抓一把,别太少了。”艾美啰嗦一句。
“当饭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