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心思稍稍转开,邵猷就觉得颈侧一热,却是珈以俯下身来,抱住了他,“好。”

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好。

邵猷留下来陪着珈以睡了一夜。他把人轻轻揽在怀里,和她讲了一个故事,讲一只老虎遇见了兔子,它爱上了那只兔子,但兔子却觉得它吃掉了自己的亲人,最后兔子想办法将老虎推进了猎人的陷阱里,自己也过得很不开心。

故事讲到一半,怀里的人已经安静睡着了。

邵猷却坚持讲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在问谁,“你说,那只愚蠢的兔子,它有可能会喜欢大老虎吗?”

珈以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

一个梦境自然不能证明全部,她要的只是那根引线,引起邵猷的思考,让他去疑惑:为什么她会觉得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为什么璋南县主来得那么巧,正好救下了他,而手里却偏偏有她背叛他的证据?又是为什么,她会将自己撞傻。

那些事情都是切切实实发生的,只有今晚这梦,是她虚构的。

这晚过后,邵猷明显感觉到,那个小傻子待他亲近了许多。

他的窗台上三不五时就出现些小玩意儿,有时是孩子喜欢玩的各种布偶,有时是一朵野花,有时是一根羽毛,有时是半块糕点,有时又只是一块形状奇特些的石头,然后有一次,他看见了一辆丑兮兮的木头车。

就是他之前趁着她睡着拆掉的那辆,小傻子不知道怎么弄的,将它拼了回去,七零八落的,连站都站不稳,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儿。

可邵猷还是将东西都收到了一个八宝盒里。

冬去春来,邵猷窗台上收到的“礼物”终于从丑兮兮的雪块、枯枝、灯穗、爆竹碎屑或是各种食物变成了种类更丰富的小草、野花、污水、蝴蝶等等等等。

又等到那么一日,邵猷看见窗框上那只半死不活的青虫,终于觉得,这傻子再这样疯长下去,怕是要再也救不回来了。

毕竟她上一世聪明的时候,眼皮子都那么浅,还就认准了那个穷书生。

他决定,是时候把傻子放出去见见世面了。

正好,圣人最近在筹备着去春猎。

作者有话要说:

恩,珈以要给油爷解开心结了……不然就像她想的,油爷会爱得很累。

这趋势发展下去,我只提醒你们,该准备好牙刷牙膏和漱口杯了~~~

第36章 背叛他的爱人(7)

淮阳侯府上有个小傻子,且很得淮阳侯宠爱的事,其实好多人家都已知晓。

先不说圣人万寿节上他和十一公主抢那只祥瑞兔子的那一出,就光是之前被仗责五十拉出去发卖的那一大批人,就足够这些官宦人家查出原委来。

但淮阳侯会把人带到春猎上来,就少有人料到了。

所以看到淮阳侯身后跟了个小姑娘,他走两步还要颇不放心地回头去看那个小姑娘时,会场上众多跟着父兄来见识场面的姑娘都惊呆了眼。

大令朝官宦人家中的青年才俊是不少,可大部分都是靠着祖上荫蔽得来的官职,日常出彩的也只是吟诗作对、舞文弄墨等文人把戏,与邵猷这靠自己拼杀出来的军功,以弱冠之龄得封侯爵,握着半个兵符还领了吏部的职的,实在少有。

早些时候,也不是没有人家意图结亲的,可邵猷上无父母,旁无族人,光溜溜一孤杆司令,他一个“不”字说出来,圣人衡量着那还在北境的十五万大军,也不敢多苛求他什么,竟也就任由他这个光棍打到了如今。

而据珈以所了解的,十年后还硬扛着要追邵猷的,也只有那被硬逼着成了婚不到一年就成功守了寡的璋南县主一人了。

据那县主说的,她可是瞧上邵猷十三年了……也就是说,如今已经瞧上了。

珈以悄摸着感受周围的目光,假装好奇地抬头,去找璋南县主。

找到很简单,视线最灼热的那道便行,可她目光瞧过去,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介于欣赏男人的眼光太过相似,她们撞衫了。

俗话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基本上,珈以不会是尴尬的那个,包括她人设暂时是个小傻子的情况下。

扶珈以这张脸是能够到让身侧百花齐放的淮阳侯一见钟情的层次的,五官单单看都已是精雕细琢,大眼深邃,睫毛浓长,鼻梁高挺,一张弧度勾人小嘴红艳艳的,再加她苍南血统勾出来的异域风情,便是她如今年龄尚小,也能艳压群芳。

而璋南县主虽也能算是个美人,那却是用妆容华服堆砌出来的,往珈以这样天然去雕饰的小美人儿身侧一站,高下立见,平白也丑了几分。

上一世,珈以也没少用“我美我嚣张”的态度气疯过璋南县主。

想到这女人连看个活人都看不住,珈以心中不忿,突然朝她的方向龇了龇牙。

璋南县主自小被她的公主母亲娇惯,哪里受过这种挑衅,一拍桌子就要站起身来,手已经按上了腰上的鞭子。

珈以动作敏捷地上前一步牢牢抱住了邵猷的腰,完全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才怯生生地往璋南县主那看了眼,告诉他,“凶,怕。”

邵猷看了眼璋南县主,奇妙的,即使前世是这个女人救了他一命,他也很难对她有什么好感,只是忍了没指责她手上的动作,拍了下珈以的背,就这么挂着个人,和圣人打了招呼请罪,连坐席也未入便告退了。

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说淮阳侯已仗着劳苦功高,有些嚣张跋扈了。

珈以听在耳朵里,抱着邵猷的腰让他带着自己前行时顺便思索了下,用过午膳趁着邵猷要午休的机会,带着豆子就偷溜了出去。

于是邵猷刚午歇醒来,就得到了他家小傻子被人打了的消息。

他急匆匆赶去,还未至营帐,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低泣声,“……儿臣并不知晓她在马下,当时一心想着为皇外祖猎只貂回来暖手,哪里料到这小傻子会冲到马下来,一时情急,这才拿鞭子伤了她。可若不是这样,她怕是伤得更重……”

璋南县主未说完的声音被帐外的唱报声打断,她转过头去,想急切地让心上人瞧瞧她如今梨花带雨,满腹委屈的模样,却不想邵猷急匆匆进来与圣人行了礼,立即就蹲下身去察看那一言不发的小傻子。

珈以把手摊开了给他看,手心血肉模糊都是血,她说,“好脏脏。”

她看邵猷的眼神里有一丝丝的畏惧,像是怕他要嫌弃她弄脏了自己,就要将她丢弃一般。她的另一只手估计也用来擦血了,满手都是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