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第七感 周德东 2236 字 17天前

他是汉哥。

汉哥说:“现在是模拟剧,我们是两个决斗的武士……你喜欢吗?”

明亮喃喃地说:“我喜欢!”

从某个角度说,梦才是真实内心的表露。

通过这个梦,明亮意识到,她的身体强烈地渴望着汉哥。只是理性不允许她承认。

明亮下了床,打算出去洗漱,看了看牙缸里的东西,一下愣住了——她原来的半管牙膏不见了,变成了一管新的!

一切都在按照碎花小鳄的幻觉进行着!

这是最后一样东西!

明亮慌乱地拽开抽屉,看到一把不锈钢剪刀,环形刀把儿很大,握在手中无比牢固,刀刃短小而锋利。明亮把它拿出来,紧紧抓在手中,然后查看门诊室的里外间,没有人。门锁得好好儿的,窗户也锁得好好儿的。最后,她把剪刀塞到了床上的枕头下,呆呆地想了想,慢慢把目光转向了那顶黑色头巾帽。她陡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在碎花小鳄的幻觉中,是谁在不停地为她替换物品?明亮。现在,为明亮替换物品的,会不会还是明亮?

第四章 明亮和明亮

明亮打了个寒战。

她慢慢走到电脑前,查看存储的大脑图像记录。

昨夜她躺到床上之后,一直在想象中跟那个陌生男人做爱,画面颠鸾倒凤,一片凌乱。现在是大清早,空气新鲜,鼻子最灵敏,明亮在这个时候毫无性感的状态,看到这样的画面,感到很脏,很羞耻。

她跳过这段画面,进入了午夜时段,画面模模糊糊的,再现了她的梦境,先是在角斗场跟那个男人打斗,接着又是做爱,四周影影绰绰很多人在吹口哨。

最后,她终于看清了,她身上的男子正是汉哥……

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明亮看到月光从窗子照进来,有些凄冷。接着她慢慢坐起来,下了床,朝桌子上的牙缸看了看,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明亮猛地意识到:她梦游了!

正常说来,画面中会呈现出她的大脑活动,比如,她看到锁着的门,会想到门外是不是站着一个人呢?这时候,画面上会出现门外的楼道,一个人影近近地贴在门板上,等着她打开门……

可是,眼前的画面中没有任何大脑活动,只是冷静的视觉世界,伸手开门,外面是黑乎乎的楼道,接着是黑乎乎的楼梯……

明亮肯定,她就是在梦游!而且她也知道了一个常识,梦游者只是身体在动,没有任何思维……

她死死盯着屏幕,看到了月光下的甬道。她慢吞吞地朝前走,一直来到了医院大门口的那家24小时便利店。画面中出现了便利店的老板,他正在看电视,看见明亮走进来,立即站起身,笑呵呵地说:“明大夫,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明亮说:“我买管牙膏。”

她从电脑里听自己的声音,略微有点儿嘶哑。

老板似乎感觉到她哪里不对头了,打量了她几眼,然后说:“什么牌子的?”

明亮说:“蓝色那个。”

老板就给她拿来了一管蓝色包装的牙膏。

她付了钱,转身离开了。

她慢腾腾地回到了门诊楼,走到二层的时候,她停了停,朝楼道尽头看了一会儿,那盏灯还在亮着,就像恐怖片里的场景。终于她继续朝楼上走了。

她回到诊室,把新买的牙膏放进牙缸里,然后把原来的半管牙膏扔进了垃圾桶,接着,她又在床上躺下来……

明亮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走到垃圾桶前看了看,里面果然躺着那半管牙膏!

她快步离开诊室,跑下楼,冲进了便利店。老板正在卸货,他看了明亮一眼,想说什么又止住了,继续搬矿泉水。

明亮说:“老板,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卖给了我一管牙膏?”

老板说:“怎么了?”

明亮说:“是不是!”

老板说:“是啊。”

明亮低低地“哦”了一声,掉头就走。

便利店老板抱着沉甸甸的一箱水,一直在背后望着她。

明亮回到诊室,把门锁死了。

如果不是戴着电极,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梦游。

不过,有个问题令她恐惧——为什么碎花小鳄的幻觉跟她梦游的经历那么相似?或者说,为什么她梦游的经历提前出现在了碎花小鳄的幻觉中?

由于想不通,她感到憋得慌,甚至喘不过气来。一种绝望感从脚板爬到了头顶,她莫名其妙地想到,应该买点速效救心丸放在身边,随时准备服用。

突然她想通了——也许,这一切都源于碎花小鳄的幻觉。她天天都在观察碎花小鳄,导致那些恐怖的幻觉刻进了她的大脑里,接着,她就在梦游中扮起了那个“明亮”……

又一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或许,她经常处于梦游状态中,只是自己不知道;或许,她真的经常跟在碎花小鳄身后,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给她送可乐,送棒球棒,送床单……尽管她藏得很深,依然被碎花小鳄某根无比发达的病态神经给察觉到了……

还是不对,这么说来,很多细节解释不通,比如,她怎么可能进入她的照相机?碎花小鳄在配电室墙根下拍照的时候,她正在电脑前监控碎花小鳄的大脑图像,肯定不在配电室附近……

她又想,当时她可能正处于梦游状态中,真的去了配电室,留在电脑前只是某种幻觉……

明亮感觉自己要疯了。

她重新打开碎花小鳄大脑图像的记录,再次看到自己出现在照相机中,背着手,右腿站在左腿前,静静看着镜头……一股深邃的恐怖像强劲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她的身体。

这天晚上,明亮回家了。

现在她不敢摘下头上的帽子了。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有通过这顶帽子,她才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