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家族是不可能同意我这样的平民嫁入,我们的孩子即便生下来,也不会在我身边。他不会同时拥有爸爸和妈妈……所以,我选择离开。”
说完,杨欣仪把手里攥着的那张纸递给了林蕴初。
“我本想独自生下孩子,可是我到了美国以后,身体不好,贫血严重。”她说到这里,掩面大哭起来,“医生说孩子先天不足,随时都有流产的可能。我小心再小心,却还是因为闪了一下腰,孩子就这么没了!”
杨欣仪伤心欲绝,扑到了林蕴初的怀里,渴望他能明白这些年她的痛苦和无奈。但是林蕴初没有回抱住她,而是冷静的拿起单子查看。
证明确实是由纽约的一所公立医院开具的,上面所写的症状也和杨欣仪说的一样,而且流产日期也是在她前往美国的第一个月。
种种迹象表明,杨欣仪确实为林蕴初流过产,可是他却不会如此轻易相信。
林蕴初和杨欣仪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严格按照她的安全期进行行为,而且有足够的措施。
自然,世事无绝对,更何况林蕴初是学医的,知道没有百分之百安全的方法。
推开杨欣仪,林蕴初的眼中仍旧毫无波澜,他问:“你告诉我这件事,想说明什么?”
杨欣仪一怔,随即是满脸的惊讶。
“说明什么?”她反问,“你说我想说明说什么!我想告诉你,我是真的爱你!即便我曾经为了利益而攀附你,我心里也确确实实有你!”
“所以?”
杨欣仪心如刀绞,喊道:“什么所以!我们的孩子死了,你一点也不难过吗?那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啊!”
林蕴初淡淡的瞥了一眼单子上医院的信息,然后将单子还给了杨欣仪,说:“我会调查清楚。如果孩子真的是我,我会补偿你。”
说完,他不留任何情面的转身离去。
杨欣仪不住的摇头,冲过去在他身后抱住了他,哭着说:“蕴初,你的心怎么可以那么狠!为什么我的话,你一句都不信?”
林蕴初不语,掰开杨欣仪的手,继续前行。
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他所生长的环境之中,就没有一个“信”字。
所谓的大哥,可以在你背后捅刀子,找人在学校欺凌侮辱你;所谓的姐姐,可以面上冲你笑,转身就让你喝下含有大量泻药的养生汤,目的只为了测试父亲是在乎女儿还是儿子;所谓的生父,更可以不顾个人意愿,强行逼迫子女去做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林蕴初最不会的一件事,就是相信。
但有一个人,却令他的心房打开,那便是他唯一相信的人。
……
白星尔坐在客厅里,抱着双膝,呆呆的看着窗外。
杨欣仪和林蕴初在聊什么,又是怎么聊的,已经不足以让她分神,她只想救出妈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想吃什么?”
林蕴初的回归没有引起白星尔的注意,她听到这声音,身子稍稍一颤,然后道:“我想喝红豆粥,要放红枣、桂花、冰糖。”
林蕴初低头思忖了一下,便说:“我现在出去买。”
“不用了。”白星尔把头靠在了双膝上,“做不出那种味道的。我都很多年没有喝到过了,只有我妈会煮。”
林蕴初明白了她的心思。
走到她的面前坐下,他对她说:“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爱喝我煮的呢?”
白星尔无力的笑笑,问:“你会煮吗?”
“我想不难。”
“是啊,不难。可我妈再也煮不出来了。”白星尔眼泪在眼中打转,“四叔,我特别害怕。我觉得我救不了我妈。”
“没到最后一刻,你不能下任何的定论。”林蕴初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我还是那句话,你既然决定了,就不要胆怯,更不要一味的担心,那都是无用功。”
白星尔点头,垂眸的时候,看到林蕴初浅蓝色的衬衣上有一点点的口红印,在他胸口的位置,正好也是他可以抱住杨欣仪的位置。
她觉得那抹红很刺眼,可却是没有精力为这件事而伤心。
“我想明天去墓地看看我爸。”白星尔道,侧过头不再面冲林蕴初。
……
清晨,浅眠的林蕴初醒的很早,又或者说因为白星尔的事情,难以入眠。
洗漱好之后,他走出房间,就看到白星尔房门敞开着,他走上前去,却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小尔。”他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小尔!”他跑到了练功房。
没有她的踪影。
林蕴初快速下了楼,将整个房子翻了个遍,都没有看到她。
站在客厅中央,林蕴初周身的寒气迅速升腾,掏出手机,他打开app,锁定白星尔的位置。
屏幕上的定位显示令林蕴初不解,可他顾不得分析,直接就跑出了景沁园,沿着庄园的道路向目标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