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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蕴初带着白星尔火速回到了景沁园。
给她细细检查一番,他诊断出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才导致忽然昏厥。
“怎么看见他们,星尔会这么激动?”梁雨桐在一旁问。
林蕴初没有急于解释,而是抱着白星尔将她安置在卧室之后,才又折回一楼,和客厅里的梁雨桐再次碰头。
“我瞧你今天对何延成,丝毫不退让。”梁雨桐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好歹是长辈,你这么做……”
“小尔流产,有时笑的责任。”
梁雨桐一怔,听完了林蕴初后面的话。
解释过后,他二人坐在灯光昏暗的客厅里,都是沉默着,也沉思着。
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如今的种种,是所有事情种下的一个果,不管甜也好,苦也罢,他们都必须吃下去。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梁雨桐问。
林蕴初稍稍扭头看着落地窗外的淡淡月色,回答:“让她安康,和她过完余生。”
梁雨桐一声轻笑,直言:“谈何容易?”
确实,一句话,不过几秒就说完了,可是做起来却是好难好难。
林蕴初在拥有白星尔之前,为了复仇而活;在拥有白星尔之后,还是为了复仇而活。
只是,复仇和复仇之间的性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蕴初,我们共事也一年了。”梁雨桐忽然道,“我虽比不得你三哥和你有血缘关系,但平心而论,我们是一个战线的。更何况,我一直拿星尔当半个孩子来看。你实话和我说,你和林家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
林蕴初依旧扭头看着那么白月光,没有给出回应。
梁雨桐有几分心急。
对于伤她至深的林家,她所掌握的所有消息全都是一知半解,即便林蔚琛愿意透露,也只是透露出可以令她知道的……至于其他,不管是林蔚琛,还是林蕴初,都是对林家的事情讳莫如深。
“为什么不肯说?”她又追问,“你连星尔也不肯告诉,是为什么?不堪回首,还是不值一提?如果是不值一提,你当年就该带着星尔一走了之,我就不信他林尚荣还能……”
“他能。”林蕴初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我不能战胜他,就算带着星尔去了天涯海角,我也只是个逃兵而已。”
“可是……”
“林家的每个人都有林尚荣种下的诅咒。”林蕴初笑着说,“你以为你失去你和林蔚琛的孩子,是林尚荣下令残杀的第一个弱小生命吗?”
梁雨桐心里莫名“咯噔”一声,颤声问:“不然呢?”
“你以为,林蔚琛当年为什么不带着你远走高飞?”林蕴初反问。
梁雨桐回答:“因为林夫人。他不能丢下她不管,也不能让林尚荣伤害她。”
“确实如此。”林蕴初说着,起身走到了落地窗旁,神情凝重的看着窗外一切。
“当初,林尚荣在强娶她之前,她正怀着丈夫的孩子,七个月大。林尚荣容不下这个孩子,逼死了她的丈夫,再逼她引产杀死孩子,然后风风光光的娶她进门。没过一年,她怀上了林蔚琛。”
梁雨桐一边听这话,一边摇头,颤抖不已的身体表现出她的惊恐。
洪燕……竟是被如此残忍的对待?这怎么可能?她是高高在上的林夫人啊!
“为什么……林尚荣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梁雨桐问。
林蕴初一声冷笑,顿时与这冰冷的月光融为了一体,他极为认真的回答:“因为林尚荣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她。”
……
在回往医院的这段路上,梁雨桐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她不该问的。
她不该试图去了解林家的罪恶,了解林尚荣的险恶与狠毒……这样的事情听得太多,会承受不住的。
“你怎么了?”
忽然传来的声音引得梁雨桐一愣。
抬起头,她看到站在走廊之上的洛士安。
他向着她走来,皱着眉头打量她的脸色,又问:“脸色这么不好,不舒服?”
梁雨桐摇摇头,低头道:“你怎么来了?”
洛士安沉默了片刻,二人沿着走廊走到了尽头的阳台,他才开口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今天处理了不少的事情,都是在为允辙的以后铺路……这小子终于长大了,我也要退休了。”
“所以,舍不得离开席位?”梁雨桐问,“只要你愿意,洛家堂的大小事宜还是要有你定夺的。”
“哪里会舍不得?”洛士安笑着道,“都干了几十年了,早就累了,也早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扭头看向了梁雨桐。
“早就什么?”她问。
洛士安渐渐收敛笑意,转过身面冲着梁雨桐,郑重说:“雨桐,你和林蔚琛兜兜转转将近十年,你还愿意继续等吗?”
梁雨桐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