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孩子死了。
他们的孩子死了。
到了这一刻,白星尔终于想起了曾经的一切,也接受了他们孩子已死的事实。
是她做母亲的失职,才让他们的孩子才活了八周,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为什么不让她也跟着去死呢?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呢?
白星尔产生了这个想法,就彻底泯灭了求生的意愿,任由冰冷的湖水将她深深包围,带领着她去有她孩子的地方。
可当白星尔释然的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的手腕就被人给紧紧握住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林蕴初奋力的向她靠拢过来,就好像是跨越千山万水之后的重逢一样。
白星尔不敢相信,下意识的张开嘴巴,想唤一声“蕴初”。
而林蕴初把人按进了怀中,随即死死吻住了她的唇……
“快!快!下去救人!”洛士安大喊着,“让随行的医生马上给我滚过来!两个病号在这里,他在那边算个什么事情!”
一众手下着急忙慌的分头行事,而被两个人钳制住的萧清,只是疯疯癫癫的在那里冷笑而已。
水下的寒冷,和林蕴初怀抱里的温暖,形成了一天一地的鲜明对比。
他真的来了吗?他没有忘记自己吗?他又还爱自己吗?他会原谅自己没能保住他们的孩子吗?
白星尔仅仅是在这一瞬间,就是思绪万千。
可林蕴初紧紧的抱着她,深深的吻着她,所有的感觉都透露出来一个信息:他们还爱着彼此。
“上来了!”洛士安喊道,“快!快把人就上来!动作轻些,林蕴初身上有伤!”
终于,白星尔和林蕴初成功上了岸。
白星尔还在生理期之中,又经历了之前的折腾,早就体力不支的昏了过去,林蕴初抱着她,在她耳边一遍遍的说:“没事了,小尔。毯子!给我毯子!”
赶过来的医生马上把白星尔围的严严实实,然后将她放在担架之上,奔向车子那边,准备对她进行简单的救治,然后送往医院。
林蕴初忍着肩膀那里传来的剧痛,跟着担架跑着。可但当他对上萧清的目光时,他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与她对视。
洛士安皱着眉头,对林蕴初说:“愣着做什么?你身上的伤不能耽误!”
林蕴初还在看着萧清,沉默了一会儿,说:“把她放了。”
“放了?”
林蕴初点点头,回答:“虽然,我不认为借她的肚子生下林蔚琛的孩子是错误的事情,这是她的贪欲为她带来的后果。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孕育了一个生命。所以,我不会再追究,就当我为死去的孩子,积阴德了。”
说完,林蕴初转身就走。
而这时,萧清忽然嘶喊了一声,她疯狂的踢了身边的两个人,然后趁他们不备的时候,抽走了其中一人腰间的刀子,毫不犹豫刺向了自己腹部。
咚!
萧清倒在了地上。
林蕴初有些没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流血不已的萧清,隔了一会儿才道:“何必呢?”
萧清苦笑,用最后的力气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们没有离婚。所以,你是丧偶。”
……
白星尔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里面有好,有坏,有悲,有喜,有欢笑,有眼泪……所有的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是白星尔现有的人生。
她驻足而立,回首望去。
发现这一路的荆棘不管多么艰难,多么坎坷,她终究还是爬了出来。
只是孩子的死,是她心尖上怎么也拔不掉的那根刺。
这种无法形容的钻心彻骨之痛,令她无法再去感概宽慰自己……她的心终究是被伤了,哪怕结痂了,也会留有疤痕。
可即便如此,生活不止,命运不停,她的人生之路,还是要她一步一个脚印的继续走下去。
意识到这一点的白星尔,缓缓睁开了眼睛,不得不面对她的“重生”。
她躺在病床之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
床头柜上的小夜灯发出昏黄的光芒,暖暖的,少了很多医院带给人的那种冰凉苍白之感。
白星尔试着动动身子,就发现自己浑身跟被碾压过了似的,酸痛不已。
皱了皱眉头,她想喝水,想让人来帮帮她。
刚刚可视线这么一扫,正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的林蕴初,冷不丁的撞进了白星尔的视线里。
回忆如血,也如水。
此刻的白星尔不仅记起了她失去孩子的事实,也记得她和林蕴初再次相遇之后,他对自己的细心照料与陪伴。
他,到底没有负了她。
白星尔一瞬不瞬的看着林蕴初疲惫不已的睡颜,也忘记了自己的口渴,只是默默的流淌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