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怅惘:“那属下也不懂了,这正相互暗暗过招呢,突然就被扫了个干干净净。”
“不是我,不是宣璟……”郁赦喃喃,“还有谁?”
心腹想不透,“属下无用,如今皇上已出手,疾风骤雨一般料理了个干脆,如此必然成悬案了,不过……属下并非在为自己开脱,世子,如此一来,其实对我们是最有利的。”
郁赦冷冷道:“自然。”
郁赦非要那几个活口,不过也就是想再将往事探听的仔细些罢了,但要落在宣璟宣琼手里,那就是他们将来对付郁赦的利器了。
心腹还是不死心,壮着胆子问道:“属下万死,再问世子一次,世子是否在五殿下府上还有人手?此一番……实在是像我们府上所为。”
郁赦并没生气,摇头:“没有。”
心腹放下心,又担忧起来:“不知是不是属下杞人忧天,经此一事,属下觉得这京中似乎又多出了一股势,且不清楚这是谁的助力。”
郁赦面沉如水,半晌嗤笑:“不知道,但此人实在有点不规矩,打不过就掀棋盘……路子有点野。”
心腹愁虑:“原本以为三皇子没了,京中局势能清朗一二,不想竟还能多出一股暗流。”
“有意思了……小心查探吧。”郁赦原本也是搅浑水的,到底有多少人在谋算皇位,他并不在意,“留意一二,我想知道这是谁在插手。”
心腹磕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黔安王府,路子十分野的钟宛病恹恹的倚在榻上,听宣从心唠叨他。
这几日钟宛频频外出走动,虽自宣瑞走后,没了黔安王的黔安王府已经没什么人留意了,但他行事小心,每每出门拜会旧人不是早就是晚,什么时候冷他什么时候出门,折腾了几天就病了,夜里突然发了热,喝了两剂药才好些。
宣瑜一直在钟宛床边前后照顾着,听宣从心训钟宛,斗胆帮钟宛解释了两句,被宣从心一起教训了起来。
钟宛顶着一块湿帕子,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笑道:“小姐教训了这么久,渴不渴?”
宣从心皱眉:“不渴。”
“但我渴了。”钟宛吃力一笑,“咳……劳烦小姐,把茶递给我……”
“服着药呢,喝什么茶。”宣从心命人给钟宛盛了银耳汤来,“渴了就喝汤。”
钟宛笑笑,喝了一碗汤,舒坦了不少。
“你这几天总出门。”宣瑜小声问,“是去见夸父了吗?”
钟宛虽病了,但刚做成一件事,精神很好,闻言莞尔,也小声道,“是啊,不然这么冷的天,我图个什么?”
宣瑜有些钦羡,问道,“可将人哄着了?”
“那倒还没。”钟宛唏嘘,胡乱道,“三年五载的,怕是难……”
宣从心大骇:“你这到底是看上了个什么人?!”
钟宛失笑:“我乱说的,没那么难。”
宣从心难以置信:“我还盼着你早日将人娶进府,我们能一块儿回黔安,你……你这是走的什么运,撞上了个什么人?”
“我撞上了什么?南墙。”钟宛笑笑,“行了,小姐训我也该训累了,这屋里有病气,你们不要总在这,回自己屋子吧,我这不是已经醒了吗?再躺几天就好了,过了三七,不用天天去跪灵了,宣瑜,你也该看看书了,我回头会考你,去吧。”
钟宛连消带打的把姐弟俩哄走了,自己费力的把汗湿的里衣脱了,换了新的,躺回了床上,长吁了一口气。
要收敛起史老太傅留给他的人手比钟宛料想的要难一些,人心易变,史老太傅一走多年,过往再大的恩情也禁不起岁月磋磨,会真心实意替钟宛奔走的人没那么多,再者,有的人要么被眼前的富贵绊住了手,要么被满屋儿女缠住了脚,钟宛并不怪他们,就算是以恩相胁,那也是史老太傅的恩,自己只是老太傅的学生,没那么大的脸面。
万幸,能用的人虽不多,但胜在衷心,且很得用。
这次解决那几个守陵人的事做的就很干脆,如今宣琼哑巴吃黄连,根本不敢声张。
钟宛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低声笑了下。
一点一点,慢慢来吧。
钟宛知道自己身子不行,不敢太拼,探查郁赦身世的事暂且要放一放,等病好了再说。
钟宛一连多日安心养病,郁赦那边愈发焦虑。
伺候郁赦的一个小丫头怯怯的看着郁赦,颤巍巍的端了一碗莲子汤给他,“管家说,世子有点上火,须得……”
郁赦头也不抬,“拿走。”
小丫头是被冯管家赶来的,不敢走,颤声道:“世子这两日眼尾发红,确实是上火了,必得……”
郁赦冷冷道:“滚。”
小丫头抖做一团,“世子心火太旺,得败败火,世子若不喝莲子汤,冯管家就要请太医了,或者……世子想吃点旁的败火的东西?甜梨汤?藕粉汤?”
郁赦突然低声道:“十天了。”
小丫头吓了一跳,眨眨眼:“什么?”
“十天了。”郁赦好似在自言自语,“他没来,也没再送点心来。”
小丫头见郁赦又开始说胡话了,更害怕,胆怯的答应着:“什么点心?”
郁赦怔怔道:“不知道,我闻都没闻到。”
“世子上火了,还是少吃点心为好。”小丫头干笑,“但……世子想吃就吃吧,什么样式的?我我让人去做。”
郁赦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骤然一缩,哑声道:“桂花糕。”
小丫头忙答应着,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