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一愣,这都大半夜了,妈怎么来了?
刚要起身去询问,陈双这才想起来陈秀荷:"陈老板,您把医药费垫付好,就请回吧,这大半夜的打扰你了!"
陈秀荷气的直哼哼丢下一句话:"出院后拿单据给我!"
说完,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去。
"哎呀陈双,这俺晚上睡不着呀,托人把俺带来看看情况的,那位老弟咋样了这是?人没事儿吧!"
陈秀兰一脸着急的走过来,与陈秀荷擦肩而过。
陈秀荷带着口罩,陈秀兰自然没有留意,倒是陈秀荷突然驻步回头看着陈秀兰的背影,脑子里回荡出方才那截然而过的面容。
她微微凝眉,这人怎么那么熟悉?
"妈,你放心吧,人没事儿,就是皮肤有一块儿烧焦了,得清理!"
陈双赶紧扶着陈秀兰坐下歇歇,雷子乖巧的趴在陈秀兰的脚旁一声不吭。
"那就好那就好……哎……可是急事俺了!"陈秀兰抬手拍了几下胸脯长出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这狗还是领出去吧,万一咬了人我们医院可担待不起!"护士小姐已经追了过来,却远远地站着不敢上前,生怕雷子哈她一口。
"秀兰,你跟小双带着雷子回去吧,俺在这看着。"宋有粮见状赶紧说道。
陈双想着,现在陈老板应该已经走了,母亲身子刚好不能熬夜,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陈双只好点点头跟陈秀兰先回去。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陈双和陈秀兰都没有注意,在车棚下一辆小木兰踏板女士小摩托车上坐着个人。
她目光闪烁,充满不可置信,她甚至摘下了口罩仔细的盯着陈双母女俩,心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
"二姐?"她的声音低沉沙哑,脑子乱作一团。
他想起了方才在走廊里的小丫头陈双,还有他身边的那位六十多岁的老男人,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陈秀荷想起了十三年前,她刚离婚的时候,却发现二姐夫对她眉来眼去,再加上自己带孩子十分辛苦,每天都要领着孩子去地里干活,有一回,孩子差点就掉水沟里淹死了。
她哭了整整三天,在加上潘大明那时候年轻体壮,一个人挣的工分够养活一家上下的,而且还有闲钱出去打牌,她感觉二姐的生活过的让人羡慕。
于是,她开始慢慢附和着二姐夫的暗送秋波,一年后,她已经和二姐夫偷情整整一年了,也是那一年,二姐夫和二姐离婚了。
她成功的嫁给了潘大明,可是……好景不长,陈秀荷也发现为什么他不但能干而且还有闲钱了,那是因为,他花的是二姐给人纳鞋底换来的钱,全都拿去赌了。
而且后来,土地改革后,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地,这个男人竟然因为没钱赌被债主找上门差点把陈秀荷给卖了,把自家的所有地都拿去抵债了。
陈秀荷目光朦胧,她还想起了二姐和潘大明离婚后的第一年,二姐带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投靠娘家。
陈秀荷怕二姐知道她夺走了他的丈夫,怕左邻右舍说闲话,硬是在中间倒弄是非说是二姐在外边不检点才被姐夫推出门外去的,惹得老婆子在外头听见流言蜚语,回到家硬是把二姐母女赶出了门。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可能家里的女娃娃多,所以,老婆子也从来没去找过,连打听都没打听过。
时隔多年,突然一见恍如隔世,陈秀荷心里的纠结竟然如同乱麻绳一样纠缠在一起,她摸着自己脸上的疤,心里有无数个后悔,对那个男人有无数个恨意。
只是,看到二姐现在过的也不咋样,嫁的也是比她年长那么多的糟老头,她心里竟然又扭曲的开心起来。
陈双母女回到杏花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路上她安慰了母亲许多,也算是把母亲的心给安抚好了,到了家洗了脚陈秀兰就睡了去。
陈双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了,可能是困劲儿过了。
陈双一直在想秀荷姨的事情,又想到了昨天在凤城车站看到的潘大明,当然,陈双从没有想过要称呼他一声爸,嘴上不叫,心里也不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