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叮铃铃的响,郁旸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快步往洗手间走。
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他开始不断用冷水冲洗眼睛。两只眼睛火烧火燎得疼,疼得郁旸眉头深深地拧着。
卧室里手机铃声因为没人接听自动停了,可几秒钟后又再次响起,郁旸抹掉眼睛上的水,侧眸往身后看了一眼,却还是没出去接听电话,任由手机在那里响。
被冷水冲洗了一番,眼睛里的灼痛似乎有所缓解,但还是疼得让郁旸有种想把两只眼睛给挖出来的冲动。
他两手撑在湿漉漉的洗手台变,缓慢抬眼,镜子里映出来的那张脸,那双眼睛,还有那一头逐渐棕色的头发让郁旸每一次看,都觉得里面的人不像是自己。
郁旸抬手,手指摁在眼角,上半身往前倾斜了一定弧度,他用力去看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人做出和他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神态。
“像个怪物。”郁旸目光骤然阴郁,对着镜里的自己冷笑低语。
这样的自己,真的像个怪物。不过是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眼睛变得和常人不一样,原来的深褐色一天天变化,变成了现在的棕色,郁旸有种强烈的预感,变化还会继续。
原本一头黑色细碎的短发,也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色。
郁旸突然低头,直接把头放在了水龙头下面,冷水冲到头上,冰冷刺骨,郁旸猛地打了个寒颤。
外面的电话铃声总算停了,然后又是几条短信提示音。
郁旸拿冷水洗过头后用毛巾擦干头发,没有用吹风机吹头,他不喜欢用吹风机。
走到卧室里,郁旸拿过手机,电话和短信来源都是同一个人,朋友黄源,昨天约好今天骑车去成平镇玩一圈,早上出发,所以黄源很早就打过来电话了。
拿着手机郁旸走到窗户边,给黄源回拨了一个过去。
“……我以为你小子昨晚偷人去了!”那边黄源大嗓门吼起来。
“在洗头,没听到。”郁旸往窗户下方交错的街道看,街上已经有许多行人来来往往了。
“才起来?昨晚干嘛了?”黄源继续追问。
郁旸没搭话,转而说:“再等十分钟。”
“十分钟是吧,多一秒钟午饭就你请了。”
“挂了。”郁旸脸上没太多表情,整个人从里到外似乎都透着股冰冷。
把睡衣换下来,换成运动休闲服,一件灰色t恤加棕色外套,就是在外套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棕色,郁旸表情微变,转头换了另外一样褚色的外套。
衣服换好后郁旸突然又去了洗手间一趟,然后戴上没有任何度数的阴隐形眼镜。深褐色的镜片,一戴上就遮掩了棕色的眼睛,郁旸看着恢复到正常颜色的眼睛,心底的烦躁缓了缓。
只是当目光往上移,移到那一头异样的棕色头发时,郁旸手指微动,想拿打火机一把火将头发给烧了。
握着拳头忍了又忍,好在头发和眼睛不一样,就算不掩藏,在别人看来最多是认为郁旸染了头发,不会想到其他地方去。
拿上手机钥匙,郁旸出了门。
自行车所在单元楼下面,郁旸推着车出去,还没走出校园,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喂,烊烊!”
路边行人有不少被对方的大嗓门给惊到,顺着黄源的视线寻找他在叫谁。
郁旸望着朝他一脸微笑洋溢的黄源,他是感觉不到什么快乐,眼睛里的灼烫好是好了点,可还在一跳一跳地疼。
推掉今天的约也不是不行,但他一个人在家里,反而情绪更不好。
郁旸推车走上去。
黄源见郁旸过来,眼睛上下打量了郁旸一番,最后定格在郁旸的那双眼睛上。
有一瞬郁旸心里紧了紧,担心自己没有戴美瞳,不过看黄源的表情是自己熟悉的,郁旸放下点心。
“昨晚没睡好?你眼睛里好多红血丝。”黄源指出这个问题。
既然理由黄源已经帮他找好了,他也就不另外找了。
“嗯,这两天眼睛突然不舒服,疼得厉害。”
“那去医院看看?”黄源对郁旸身体还是很关心。
郁旸笑了一声:“那今天还去成平逛吗?”
“要是你眼睛真特别疼,那肯定还是你身体更重要,我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黄源用玩笑的口吻到。
看他的眼神,郁旸知道黄源是说真的。
“已经去检查过了,说是用眼过度,养一段时间就好。”郁旸骑上了自行车。
“那还好,你要是瞎了我会大哭的。”黄源立刻做难受哭泣状。
“再多说一个字,我把你揍哭。”郁旸微笑说着狠话。
黄源惊讶捂住嘴巴,用委屈可怜的眼神控诉郁旸的暴言。
郁旸冷冷斜了黄源一言,骑车先走了。
黄源愣了愣,追赶上去,边追边喊:“烊烊,等等我啊!”
然后又成功收到了来自郁旸那里的冰冷视刀,黄源抿着嘴巴,努力让自己做哑巴。
就是当了一会他就忍不住了。
黄源嬉皮笑脸地蹬着自行车凑郁旸身边,郁旸懒得给他眼神。
“好像旅游回来你就变得有点奇怪,难道青春期到了?有什么烦恼和你源哥说说,我来帮你分析分析。”
黄源微微昂了昂头,当起了知心大哥哥。
“是不是一个人孤独空虚寂寞冷?要不要我晚上去给你暖被窝,跟你说,我暖被窝可是专业的。”
黄源一只手扶着车把,右手在胸口拍了两下。
郁旸听着黄源聒噪的声音,跟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咬了咬牙齿,他勾唇冷嘲:“想车毁人亡?”
黄源一惊,认怂得特别快:“不想,大哥!”
“你不是说权戎他们会来,人在哪儿?”自行车来到一个红灯前,郁旸停了下来,一直腿踩在地上,他侧目盯着黄源。
明明是很淡的一个眼神,看得黄源更怂了。